至于琴書說什麼白費了新衣裳之類的話……
憐秋撩了撩眼皮,輕聲問道:“琴書,難道我穿這身衣裳不好看?”
“怎麼會!”琴書瞪着眼,認真道:“公子是世上最好看的哥兒!”
這是琴書的真心話,他從未見過有比公子更好看的人!
“既然我穿得好看,又談何浪費。公子我衣裳多得很,隔三差五便有新的送來,難道我在家裡換上新衣裳也都是浪費?”憐秋說。
嘴唇嗫嚅幾下,琴書恍然大悟。
對哦!
公子經常換衣裳,難不成都是浪費,但是—
小腦瓜輕輕轉動,琴書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可是公子,你今天還花了好些時間來裝扮呢。這要是連封公子的面都沒見到……反正我覺得心裡不舒坦。”琴書噘嘴道。
指尖在琴書嘟起的嘴唇上刮了下,憐秋白他一眼,道:“若是他不來,公子便帶你去逛逛,買些零嘴兒點心如何?”
“那感情好,”一說買零嘴兒,琴書也不多話了,笑眯了一雙眼,高興道:“公子,我想吃騰隆齋的月兒酥。”
琴書比憐秋小上三歲,性子還帶着些孩子氣。
憐秋被他逗樂,見琴書不再纏着他一直說話,便繼續搗鼓桌上的杯盞去了。
“笃笃笃—”
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木頭的聲音:“公子,封秀才來了。”
“人來了!”琴書眼神一亮,風風火火的跑過去開門。
憐秋轉過頭,正好看見封随穿着豐遠書院發放的繭白色寬袖長衫進門,比起封随常穿的藍色長衫,更顯幾分風雅清冷。
“封秀才,”憐秋站起身,唇角的笑弧度适中,不會過分熱情,卻也不會讓人覺得冷淡:“等你許久了。”
精心打扮後的哥兒面白腮粉,配上一襲青衫,像是雨後的一層層剝殼的春筍,白生生、嫩呼呼,眼角綴着的紅痣鮮豔欲滴。
冷淡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豔,封随不動聲色的别開視線,有禮道:“顧公子。”
“封秀才,過來坐。”憐秋對琴書吩咐道:“琴書,還不快去叫人上菜。”
“好的,我這就去。”
琴書捂嘴偷笑,給木頭使了個眼色,兩人匆匆出了門。
房間内陡然隻剩下憐秋和封随,憐秋喚他來對面坐下,沒一會兒十裡香酒樓的小二将憐秋點的菜食一一上齊。
“封秀才,嘗嘗看,這都是十裡香的招牌菜。”憐秋笑盈盈道。
桌上擺着精緻的碗碟,封随沒有動筷,而是直接問道:“不知顧公子今日着人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不是什麼大事,”憐秋輕笑道:“隻是我記起封秀才曾說過将在七月入學,遂想為封秀才慶賀一番。”
動作自然的拿過一旁裝着筆墨的镂空匣子,憐秋站起身雙手遞了過去,寬袖落在封随鼻尖不遠處,能聞到熏過的淺淺的牡丹香氣。
“封秀才,這是我給你的賀禮,希望你能收下。”憐秋說。
素白的指尖襯得漆黑的匣子愈顯金貴,封随沒有伸手,俊眉微蹙,道:“顧公子,不必破費。上次包袱裡給的銀子已是許多,在下受之有愧,這禮我是萬不能收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
憐秋并不氣餒,既然封随不收,他便将匣子放在封随的桌上,笑容不改,道:“封秀才,我都說了是給你入學的賀禮,你又何必說什麼受之有愧。”
封随面容沉靜,并沒有被眼前哥兒的話所迷惑,狀似高風亮節道:“我與顧公子非親非故,這賀禮實在太過貴重。”
“非親非故?”
憐秋坐了下去,一手撐着下巴,似笑非笑道:“封秀才,我們不是有緣見過好幾面了。”
不等封随繼續說出疏離的話,憐秋意味深長道:“封秀才的字我很是喜歡,這紫毫筆和徽州墨是難得一見的好物,用來配封秀才的字正正好。用不了幾個錢兒,封秀才就收下吧。”
小哥兒似乎話中有話,封随還未聽得明白,又聽得嬌嬌俏俏的小哥兒似撒嬌道:
“隻是,希望封秀才日後能多多寫些字給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