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憐秋可不吃這套。
“不必了,”憐秋直白拒絕,“我家中還有許多,顧公子還是拿回家自己吃吧。”
他餘怒未消,萬不可能因為幾塊糕點,就被哄得不知天南地北。
見憐秋依舊闆着臉,封随鳳眸微掩,帶着些可憐的意味道:“你可是生在下的氣了?”
你還知道啊?
憐秋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向封随表示他的不滿,口不對心的說:“封秀才何出此言,你又未做對不起我的事,好端端的我生你氣做什麼。”
琴書叉腰,昂起下巴附和道:“封秀才别太高看自己,我家公子可沒閑工夫跟你置氣。”
出門在外,公子的面子一定要給!
“是嗎?”封随輕飄飄道。
他看向憐秋,像是松了一口氣般,語氣帶着些低聲下氣的可憐樣:“那便好,昨日顧公子一見我便轉過頭,我還以為顧公子是對我有所不滿。”
封随低垂着頭,似乎惶惶不安,俊朗的臉龐上也帶着些茫然,周身氣勢陡然柔軟下來,真真兒像是因為不明白憐秋的心思而六神無主的模樣,可憐又驚惶。
什麼意思?
憐秋心中微動,再次狐疑的看向封随,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
莫非阿月姐說錯了。
其實封随根本就沒明白他的意思?
憐秋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見憐秋遲遲不說話,封随站起身,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低聲道:“既然今日顧公子心情不佳,我也不在此處多做叨擾了。受了顧公子許多好處,桃花酥不過在下的一點心意,希望顧公子莫要再推拒。”
說罷,他看向憐秋,鳳眸深邃卻又帶着些莫名水光,念念不舍道:“封某告辭,顧公子下次再會。”
眼瞧着封随的背影消失,憐秋半晌都沒回過勁兒來。
琴書嫌棄的看着桌上的桃花酥,同憐秋抱怨道:“公子,封随也太看不起咱們了吧,以為一點蠅頭小利就能夠收買咱們嗎。”
說着他便要伸手将桌上的糕點收拾收拾丢出去。
“等會兒。”
琴書的手還沒挨上裝桃花酥的油紙,便被林秋攔了下來。
“公子?”琴書驚訝,“你真要吃啊?”
憐秋氣性向來大,真生氣的時候,就是顧夢生送來的飯也會被他一股腦丢出門去。
目光落在粉嫩可口的桃花酥上,憐秋杏眸微眯,拿過一塊咬了起來,冷笑道:“吃,怎麼不吃。”
順手塞了一塊在琴書的嘴裡,将琴書的話給堵了回去。
嘴裡的桃花酥軟糯香甜,憐秋一邊咀嚼,一邊在心裡琢磨:
待他回去問過阿月姐,倒是要弄明白封随到底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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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他給你送了糕點做賠罪禮?”顧月問。
憐秋蹙眉,老實道:“他隻說送我,但我覺得是賠罪禮。”
顧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封随比她想得要更懂拿捏人心些,若憐秋是個性子軟的,隻怕在他送出點心時就軟了态度。
“他哄你呢。”顧月說。
憐秋疑惑:“哄我?”
“是啊!”顧月扣扣手指甲,理所當然道:“他定然是怕你生氣再不理會他了,所以裝裝可憐,想着先哄哄你,再略加抛出些好處,勾得你一心一意吊在他身上。”
“啊?”憐秋會說的一愣一愣的,有些迷糊道:“他竟如此心機深沉?”
“可不是嘛!”顧月在中間煽風點火:“他連你生氣都不願意主動開口說實話,秋哥兒,我覺得你要不還是換個人吧。”
“不成!”
憐秋拍桌,心頭的戰火已全然被激活。
若說在封随來時他的确有了放棄的念頭,而今卻是非要逼着封随先開口認輸才能舒坦。
“他竟以為裝裝可憐就能騙過我!這是拿我當傻子呢!阿月姐,快,給我再想個法子!”
顧月:……
看着憐秋眼中火光四濺,不與封随對峙到底誓不罷休的模樣,顧月隐隐有種自己也被封随擺了一道的錯覺。
荒謬!
她天上月兒縱橫京中十餘載,閱讀話本無數,創造的故事更是兩隻手都數不完,還能輸給一個埋頭苦讀,不懂風月的書生!
顧月拍桌,一腳踩在凳子上,豪氣萬千道:“秋哥兒,你且聽我言。明日你就給他送信去,信裡這般寫……然後過幾日你再約他出來,地點就選在……”
憐秋肅着一張小臉,聽着顧月的話,攥着拳頭,連連點頭,眼中寫滿堅定。
他顧憐秋,必不可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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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封随如願再次收到了顧憐秋的信。
楊俊奕與封随同坐一桌,自然也看到了,他調侃道:“沒成想秋哥兒氣竟消得如此快,封兄還不快瞧瞧。”
封随眼裡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将信封拿出來揣進懷中,一臉淡然道:“楊兄,莫要打趣我與顧公子。”
嘴硬。
楊俊奕笑着搖了搖頭,一瞬間竟覺得這二人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封随繼續吃着飯,心思卻逐漸飄向遠處。
也不知,顧憐秋會在信中說什麼。
不過想來,應當不會是什麼讓他高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