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公主府内。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正是良辰時,吳公子已經養好了自己的腿上,照常下地練功。
他出身寒門,父親早些年做過小将,傳授了他一手硬家功夫,每日寅時必起身練功,一直練到辰時方歇。
今日辰時,花園之内。
吳公子挽劍而立,劍光流影中,遠遠瞥見一道翠色身影。
來人自玉葳綠蕤之中而出,一張面嬌俏靈動,婷婷袅袅十六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正是宋知鸢,她特意起了個大早來吹捧。
吳公子的劍顫了顫,步伐也亂了,偏宋知鸢瞧不明白,打老遠就開始誇。
她越誇,吳公子的臉越漲,劍舞的越快。
而這時候,一旁的林間突然竄出來一個趙靈川,念着一句酸詩入場。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憶君和夢稀——”
趙靈川一過來,吳公子的臉色立刻冷下來,轉身就走。
他還記着趙靈川當日譏諷他的事情呢!
宋知鸢頓時急了,轉頭回了趙靈川一句:“回你的玉蘭院去。”
趙靈川目瞪口呆,悲痛而回。
養父!這一招怎麼不好用啊!
當夜,趙靈川在廂房裡痛哭流涕,使翻窗而來的北定王微微擰眉。
看不見擔心,但看見這廢物兒子就煩。
趙靈川這一回還埋怨上了北定王。
“父王的法子根本不好,不如吳公子。”趙靈川抽抽噎噎的哭:“宋知鸢不喜歡,她去看吳公子練劍,不看我。”
“不看你又如何?”北定王道:“過幾日,等北江郡守到了長安,他便随着北江郡守一起進長安,到時候,本王以軍功,替你向太後請旨賜婚便是。”
一個女人,巧取不到就強奪,他想要,難道還用過問她的意見嗎?
“不行!”趙靈川爆發出一聲戀愛腦的尖叫:“我要靠我自己的魅力!”
北定王深深蹙眉。
随着趙靈川的痛哭,父子倆的父子情誼逐漸分崩離析。
争寵第一回,以失敗告終。
北定王不是那麼有耐心的人,特别是在情愛、女人這一方面,他雖不曾見過宋知鸢,但他知道,長安後宅的女子體弱而多謀算,心機陰沉不擇手段,想來宋知鸢也是一個隻愛玩弄情愛,耽于色/欲,與永安、李太後之流沒什麼區别的污濁女人。
他一向不愛聽這些男人女人們的爛賬,黏黏糊糊拉拉扯扯,無趣得很,隻覺得髒了他的耳朵,被趙靈川哭多了,他神色不耐,轉身便走。
廢物兒子願意給女人當狗,他這個當爹的也毫無辦法。
北定王一走,趙靈川哭的更慘了。
倒是暗衛十七看不過眼,冒出來,給趙靈川出了個絕招。
搞定女人又有何難?那宋知鸢豢養外室,不過就是情/色二字而已。
“什麼絕招?”趙靈川驚喜的擡起腦袋,聽十七說了半天後,一拍大腿:“不錯,就這麼辦!”
當夜,趙靈川按照十七的話去學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趙靈川便叫人去求見宋知鸢。
——
玉蘭院的消息送到飛鷹閣的時候,宋知鸢手中剛拿到那名叫[潤瓜]的作物。
潤瓜很小,不過女子手掌蜷縮起來的拳頭一般大,但這東西産量極高,煮熟了就能吃,不挑土壤,土壤豐沛的地方可以栽種,較差的土壤之中也可以生長,生命力很強,一等人高的大缸之中,栽種下一顆,七日之内可以生長出幾十顆,足夠一家老小嚼用。
大旱大澇之年,這是能救人命的東西。
宋知鸢正命人将潤瓜帶下去栽種,瞧瞧産量時,外頭來通報的丫鬟到了。
“玉蘭院?”宋知鸢聽聞趙公子三個字就頭疼,她道:“這人不是剛被林元英調/教過嗎?怎的半點不消停。”
她實在是受不了了,便起身,道:“備馬車,今日就将人趕出去。”
她早就想把人趕走了!之前留下趙公子,是因為那趙公子被她從林元英處帶回來時滿身是傷,将這麼個人丢出去,她良心難安,但眼下,這趙公子一副一點沒收到教訓的樣子,她實在是容納不下了。
趕緊送走得了。
抱着這樣的念頭,宋知鸢去了一趟玉蘭院。
——
當宋知鸢跨過門檻時,卻不曾瞧見趙靈川。
廂房之中一片寂靜,窗戶半掩,帷帳緊閉。
宋知鸢擰眉喚了一聲“趙公子”,就聽見帷帳裡有動靜。
宋知鸢擡眸一看,就看見趙靈川從帷帳裡面爬出來!
他下放穿着中衣褲子,上半身裹着紅綢,衣裳半解,眉目點妝,跟一條大蟒蛇一樣蛄蛹到地上,還嬌嬌俏俏的學了一句:“求姑娘疼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