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蘭長公主自然也是又驚又怒,剛想同平樂長公主抱怨,便見平樂長公主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進宮,平蘭,你也一起,今日若是再不管平甯,我們這群出嫁的公主日後該要如何自居。”
衍慶宮裡。
順昌帝見阿姐怒氣沖沖的進來,便知曉是因為平甯的事,“皇上可答應了平甯。”
順昌帝因先帝的緣故,對僅剩的幾個公主都頗為關心,平樂長公主怕他因為心疼幾位妹妹,真的由着她犯糊塗。
皇室血脈不可有污,皇家顔面不可被踩在腳底!
太子與衛玖也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了,順昌帝道:“我正要叫太子去處理這件事呢,阿姐,事關皇室血脈,朕不會糊塗。”
“既然阿姐也來了,便同太子夫妻一塊去吧,免得太子礙于長輩為難。”
平樂長公主語氣陰森,“若是這件事辦不好,我這輩子就沒臉出門了,堂堂公主,竟做成這樣,難怪誰都不将她放在眼裡。”
平樂長公主極為憤怒,眼尖的抽過一旁侍衛腰間的刀,怒氣沖沖的提刀出了衍慶宮,後面的霍聞和衛玖心裡一跳,卻見她已經大步走了。
平蘭長公主同順昌帝行了行禮,憂心忡忡的也追了過去。
不怪平樂長公主如此生氣,若是讓平甯之風盛行,日後的公主們該如何自處,言官酸儒該如何壓迫女子,公主都能允許驸馬納妾,你怎麼不可以!
平甯公主可以,你這個公主為什麼不行!
長此以往,女子的日子豈不是更不好過。
先帝那時,寵妾滅妻盛行,女子地位本就不高,順昌帝繼位才改善了些許,事情才過去多久,樁樁件件曆曆在目,怎能不防!
出了内宮門,順手牽過一旁林禁軍的馬,平樂長公主翻身上去,動作幹淨利索,霍聞與衛玖也勉強趕到。
看了一眼兩人,平樂長公主壓抑着怒氣道,“走!”
平甯長公主府離的不遠,平樂到的時候,心裡的怒氣不減反增,她翻身下馬,衛玖眼尖的趕忙纏上平樂長公主的胳膊,“阿娘不要氣壞了身子。”
霍聞也忙帶着人大步進去,“傳孤命令,将平甯長公主府圍起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自然左鄰右舍都聽到了動靜。
看到一排一排的林禁軍将府邸圍起來,俨然一副抄家的架勢,又聯想到前些日子的傳言,衆人心裡大概也都有了譜,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過來看熱鬧,卻依舊掙着耳朵聽動靜。
平甯長公主府裡的下人見門外來了一群人,不等開口說話,便被平樂長公主一腳踹趴下了,霍聞拎起其中一個小厮,問:“平甯長公主在哪?”
小厮顫顫巍巍的給衆人帶路,到了平甯長公主的住處,衛玖怒氣沖沖道:“這是内院,為何你能堂而皇之的進來,男子不能進内院,除非是去了勢的内侍,好一個公主府,本宮真是長見識了。”
平樂長公主已經顧不得這些了,推門進去,便見平甯長公主捂着心口,屋内竟沒有一個伺候的下人。
“長……長姐……”平甯長公主下意識叫道。
又見後面跟着的平蘭長公主以及太子和太子妃,她嘴唇微動,怯懦道:“五姐,太子,太子妃。”
“閉嘴,本宮沒有你這樣的妹妹。”平樂長公主擡腿邁進正屋,隻見裡面擺設簡陋,不像是天家公主的住處,比之尋常官家還不如。
平樂長公主眼神微眯,坐在屋内唯一一個凳子上,問道:“平甯,長姐問你,你過得如何。”
見平甯眼神閃爍,平蘭長公主自然知道往日平甯那一巴掌打不出一個屁的性子,趕忙道:“六妹,長姐這是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你再不說,為了天家顔面和日後的皇家公主,便再沒有機會了。”
“我知道你隻是怯懦,若是你不說,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了,平甯,你可知我們出來時,聖上說,若是你執迷不悟,便讓你自行了斷。”
平甯長公主聞言,先是一驚,後終究是害怕卻又像是解脫一般,好似有了無限的勇氣,她突然道:“長姐,你可知當初先皇後之死,我曾親耳聽到田貴妃與先帝合謀下毒,可我不敢說,我怕我說了便死了,所以一直沒敢同你們說,後來你們手刃田貴妃,我也沒有機會說了。”
“這事一直壓在我心裡,我怕你們知道後也會殺了我,你不知道,當初你手刃田貴妃,生生劃了她一百零八刀,我看到了,我當時被康樂關在櫥子裡,親眼目睹了那一幕,我害怕你知道後也那麼對我,所以我便一直不敢說。”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事被驸馬知道了,他拿着這個要挾我,但我一想到那一百零八刀,我……我……我覺得相比于受驸馬欺辱,我更害怕那莫過于淩遲之刑,長姐,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隻求你讓我自行了斷,不要一百零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