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旎點點頭,“差不多,那你猜猜我今兒賺了多少?”
宋岑上下掃描了一遍鄒旎,思怵片刻,語出驚人,“一千文?五百文?”
“十文。”鄒旎卸下佩劍,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口饅頭。
宋岑走上前,“無妨無妨,不氣餒,錢是賺不完的嘛!”
“一百一十六文!”小櫻桃歡呼雀躍,“我今天賺了這麼多錢!”
“小櫻桃真棒!”鄭禾其給她看自己手裡的銅闆。
鬼月高升,月明星稀。
衛家莊的西南面約七八裡,叢林密布,斷崖邊上約莫站着兩人,但若是借着月色仔細瞧,為首的那人身後的林子裡影影綽綽,懸崖邊那位站立于血泊中,舉目四望,慘淡于心,她周圍是橫陳遍野的同門屍首。
“交出來吧,你拿不走的。”為首那人冷冰冰地開口。
瞳昭搖搖頭,“你們何至于此。”
“瞳昭,别堅持了,神夢道早已覆滅,你早該清楚。”
瞳昭最後瞥了一眼那人手中提的同門的首級,眼睛一閉,從斷崖上跳了下去。
“我們追嗎?”身後從屬有些着急地問道。
“不,東西她沒帶在身上。”說罷,拿出一方紫檀木盒,裡面是一隻小蟲幹癟的屍體,他繞着小蟲屍體旁撒了點粉末,片刻後,小蟲的身體迅速地開始膨脹并且修複,尾部冒着一點熒光,在原地轉了兩圈便從斷崖上飛下去。
“好了,跟上。”一衆黑影相繼鑽進一個乾坤袋似的容器中,被為首之人挂在腰間。
劉雅給自己修宅子真的花了大本,前院住七個人綽綽有餘,不料後院竟也别有洞天。
除了竈台,還有一口枯井,鄒旎讓祁霁往下瞧了瞧,早已枯竭,這幾天她們的水都是逯頌逯今兩兄弟提回來的。
鄒旎将口鼻圍住打掃衛生,今天她出力最少——按照賺錢多少來定,因此主動承包了吃完飯後洗碗和打掃後院的任務,小櫻桃在前面拿着鄭禾其的羅盤玩,宋岑今天跟何大姐學着纏劍穗,此刻邊練手邊聽谯楠講述今兒他為了找那頭失蹤的牛翻過了多少山包和小溪,逯頌和逯今拿了一本劍道秘籍在研究。
“此地已屬西南,據我所知,這裡負責的宗門叫碎星谷。”祁霁靠坐在鄒旎擦幹淨的長凳上,但是一點忙也不幫,“碎星谷下設遊幻狐和神夢道兩個派别,前者主修蠱術,後者被排擠逐漸沒落,門派中人隐居密林,主修醫術和毒。”
“所以碎星谷呢?”鄒旎被一團灰嗆的喘不上氣,往後一退撞倒了祁霁的劍,“您老不幫忙,好歹把路讓讓呗。”
祁霁十分應景地撿起一塊抹布将此屋那個鄒旎已經擦過好幾遍的竈台旁又抹了一遍,後将自己的尊臀放了上去。
“......”
鄒旎幹脆不幹了,坐在闆凳上聽祁霁講。
祁霁沉默片刻,指揮抹布開始擦,嘴裡邊道,“碎星谷不管事兒,那就算是個集會中心,比如兩門派之間有個龃龉,便會去那兒分說。”
鄒旎點頭,“嗯,相當于是個法院呗。”
祁霁理解了一會兒點頭,順手将擦過的抹布丢進竈膛,“差不多。”
“你扔了做什麼?洗洗還能用啊。”
“我才不會再用,多髒啊。”祁霁拍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好了,我的幹完了,該你了。”
鄒旎白了他一眼,又去前院拿了塊抹布過來,“毛病怪多。”
“你們不要吵架。”
祁霁還欲再嗆聲,但兩人同時開始沉默,鄒旎擡起眼,“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我......”
“你們不要吵架,小事情噻。”
好了這下實錘了,就是屋裡除了他倆還有别人。
“誰?!出來!”鄒旎朝聲源走去。
但是沒看見有人。
“你腳下,”祁霁提醒她,“你踩着他了。”
鄒旎一低頭。
“竟然是個地縛靈?”
這兒怎麼會有個地縛靈?還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鬼,不過整個下半身都被埋進土裡,他們倆剛才竟然都沒有發現。
“诶?謝謝這位青年才俊,”地縛靈眼珠子一轉,沖那把劍笑的和善,“這柄劍很眼熟啊。”
與此同時,一身破布爛衫,渾身還滴着水的一位神婆打扮的人熟練地撬開劉宅後門的鎖,鑽了進來。
不過,往日迎接她的是一片漆黑還有這間宅子時不時的鬼哭狼嚎,但是今天,不僅燈火通明,屋子裡還有三位勞工,不過三位當中的那位女的抱了個手,正在指揮另外兩個靈魂一般的人物打掃廚房,另外那倆一位沒有腳,在地上遊走,另一位是從一把劍中冒出來的。
關門的吱呀聲一響,四人四目相對,頓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