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江朝月昏昏沉沉地站在橋上,聽癞頭和尚在斷橋上指着他自己道,“此子根骨奇佳,是不可多得的武學奇才,若是能出去曆練一番,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江朝月上前一步抓住癞頭和尚地袖子,終于問出了那個埋在心裡良久的問題,“為什麼是我?”
街上夥夫走販人來人往,中心皇宮貴族舉酒尋樂。他江朝月自覺不過是平凡人一個,緣何是他?
癞頭和尚看不清臉,但江朝月覺得他在笑,在開懷大笑,“因為隻能是你。”
江朝月在夢中膽子大了一把甩開癞頭和尚,指着橋下雲海就罵,“所以你就這麼一句話攪亂了我的生活?就因為我是
江朝月?還是說誰是江朝月都可以?知道我瞧這河像什麼嗎?像許仙借傘!”
“好爽。”江朝月心想,“反正自己在做夢,和尚也不會真揍自己,夢裡揍了也不疼。”
癞頭和尚停了笑,嘟嘟囔囔說着什麼,江朝月湊上去去,卻怎麼也聽不清,像隔着一層琉璃。
誰在琉璃内,誰在琉璃外?
江朝月還想湊近,卻聽到背後傳來爹娘的聲音。江朝月回頭看去,還是看不清臉。
他們嘴裡嘀嘀咕咕着什麼,“都是孩子的造化”、“若是還有其他辦法”、“還是來了”。
“什麼要來了?”江朝月朝爹娘身邊跑去,想再聽清一點。咫尺距離,天涯之隔。
或許,他在琉璃外。
江朝月站在原地,腳下空間扭曲變化,石闆橋迅速消失。再低頭,是縮小了好多倍的大街,上面無數的小黑點來來往往。
江朝月跺了一下腳,發現腳下泛起絲絲漣漪。
下方的場景又迅速變換,變成了了無記憶點的客棧。
“算了,都是夢了。”江朝月這麼想着,準備去問店小二有沒有空房,夢裡睡一覺也挺好的,至少現在江朝月覺得自己急需睡眠。
江朝月打了個哈切,發現在整個沒有人臉的夢境中,店小二有一張俊美又清晰的臉。
江朝月啧啧稱奇,正要往前湊,看看這個店小二是不是也是一個聽不清話的,卻被人拿着算盤抵住。
店小二的一縷綠發順着動作從耳邊垂落,積在江朝月手背上。
“綠色的……頭發?”江朝月喃喃。
算了,都在夢中,别說是綠色的頭發,就算是五顔六色的頭發,也是正常的……吧?
店小二收起算盤,側過身手在空中憑空劃了幾下,一盞盛滿茶水的小瓷杯穩穩當當地落在江朝月面前。
江朝月眨眨眼,感歎道,“真厲害。”
店小二手又在空中憑空劃了幾下,一個半透明的方塊懸浮在空中,其中的内容按店小二的動作不停變換着。
江朝月看了一會,失去了旺盛的好奇後,再看這個明顯給自己一股熟悉感的人,一個大膽的猜測出現在江朝月的腦海中。
“你是‘系統’?”
系統眼也不擡,“恭喜你猜對了。”
江朝月的好臉色立刻收斂了起來,“初次見面,幸會幸會。”
系統伸出手輕握一下,再一劃,那個半透明的懸浮物件,飄飄然轉到了江朝月面前。
那是一行江朝月沒看過的文字,但江朝月卻能看懂,上面寫着,“宿主是否有疑問?”
“宿主”應該是自己。江朝月粗略的分析了一下,然後立馬問出了那個已經問出過一次的問題:
“為什麼是我?”
系統說,“因為你是你。”
江朝月一拍桌子,再罵,“所以你就這麼一句話攪亂了我的生活?就因為我是江朝月?還是說誰是江朝月都可以?知道我瞧這像什麼嗎?像白骨洞!”
系統歪着頭,咧出一個笑,“因為你是江朝月。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江朝月。”
江朝月看着屏幕,再問,“什麼叫‘因為我是江朝月。我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江朝月’?”
上面浮現出四個鮮紅的大字,“無可奉告”,屏幕後的系統卻開了口,“要不你當自己運氣好,從千百人中脫穎而出?”
江朝月歪頭輕笑一聲,轉過頭勾起一抹略帶挑釁的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啊?”
系統托腮,“你要是這麼覺得我也沒辦法。”
江朝月手指無規律地在桌面上敲打,聽系統接着說道,“你天賦極高、品行極好,正是拯救世界的不二人選!”
江朝月點點頭,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人都這麼誇自己了,不認同一下也說不過去。
江朝月研究面前的透明懸浮屏,上面的字如牛毛一般細小,但飛逝速度極快,江朝月壓根看不清上面任何一個字。
系統攤開手,手心上是一隻用料細膩的手镯。
江朝月伸過頭去左瞧瞧右看看,透過如水料般的镯子,擡眼便可瞧見系統那少見的綠色瞳孔合頭發。
江朝月露出個笑,“賄賂我?”
系統眼皮抖動了一下,“你就說要不要。”
江朝月眨眨眼睛,系統出聲,“别裝了,你心裡那點小九九,我還不清楚?”
江朝月一把拿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江朝月撫摸着冰涼的手镯,想象了一下娘将這手镯戴在手上,撚着針的樣子、品茶的樣子、走在路上露出手腕一晃一
晃的樣子,終于是真情實意地笑出了聲。
系統又敲了一下桌子,吸引江朝月看過去。
下一秒,人影消失,江朝月看到了自己的臉。
于是,江朝月終于想起了這個場景——他在遇見蕭翊前打工過的一家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