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啊,”蕭翊搶答,“就第一輪按分了武器分了組,剩下的想用什麼武器全都可以自己選......”
江朝月想想,發覺若是純用拳頭,能在現在碰上杜舟,更說明了實力。
好奇心更甚。
“不用擔心那些,”杜舟倒是猜到了江朝月想說什麼,“他有拳擊套呢,好厚一雙,不容易被傷到。”
江朝月明白地點點頭。
很快,江朝月就見識到了那雙厚厚的拳擊手套。那手套,比江朝月想象的,更厚、更危險、也更像是武器。
對手雙拳上的銅釘在陽光下泛着凜凜冷光,三層熟牛皮裹成的拳套足有半寸厚,關節處也有銅刺。動時,便會随着對手舒展指節發出細碎的金鐵聲。
四下裡站滿了人,都在緊盯着這場比試。
杜舟現在完全是不容樂觀。江朝月捏緊了手臂上的衣服,有些緊張。不過好在神情都被鬥篷面簾擋着,不至于讓蕭翊笑話。
苦中作樂的是,江朝月在前排,看到了李鸾。李鸾也緊緊盯着台上,不過顯得輕松極了。
這矛盾的神情讓江朝月不免多分出了幾分心神給她。
就走神一會,江朝月再看去時,發現杜舟手中的劍已現出幾處崩口。
江朝月咂舌。
不過确實,若是手無寸鐵隻餘下一雙手,那自然是毫無勝算,但如果,那雙手上有一雙劍斬不斷、刀劈不斷的手套呢?
這雙手能接白刃,能全靠力氣将劍奪過抛開,甚至還能捏緊拳頭将銅釘砸向劍身呢?
“你的招式,多是講究行雲流水式的。就比如你剛剛那招,叫什麼來着?哦對,‘雲橫秦嶺’。此招講究的是一個斜刺而出起手,後将手腕配合腰胯動作由刺轉劈,最後急速回抽,對敵人的進攻起阻斷之用。但你瞧瞧你,使得這般滞澀,如何配得上這名字?”
對手說完,沉腰坐馬,右拳自肋下穿出,拳套擦過劍身竟迸出一串火星。
杜舟連連後退,虎口發麻,劍身微顫。後腰抵住木樁才堪堪站穩。
“好久沒看到杜舟這麼狼狽了。”蕭翊喃喃,“不過,這喪氣話說得不好,萬一赢了呢?”
萬一呢?
樹葉打着旋墜落。
指點這幾句,對手似是決定速戰速決了,突然暴喝一聲,雙拳交疊如重錘擂鼓。
拳風陣陣。在台下,江朝月幾乎要看不清拳手手臂動作。
杜舟橫劍格擋,卻分明看到那些淩冽的拳風。銅釘上的寒氣幾乎要透過劍身将他震得胸口氣血翻湧,喉間似乎已嘗到腥甜。
好強,根本想不到怎麼赢。杜舟無奈的想。
“雲無常勢,水無常形......”拳師惋惜道,“若你能早早領悟,那我倒是要被你給克制了。”
杜舟忽然想起小時同爹娘觀瀑。娘給他念,“疑是銀河落九天”,爹給他講那觀瀑悟劍的故事。
故事的重點是什麼來着?哦對,是劈開激流的山風。
杜舟手中的劍倏然回撤,劍尖在空中劃出連綿圓弧。
拳師剛猛的拳勁撞進這團銀光竟如泥牛入海。拳師瞳孔微縮,他拳套上的銅釘正随着劍勢流轉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不知是銅釘撞銅釘,還是劍尖挑銅釘,抑或是銅釘磕劍身。
杜舟再次翻出半式“雲橫秦嶺”。左足尖點地畫圓,身形如雲氣升騰,劍從斜向上刺出,而後手腕驟然翻轉,由刺轉劈。
拳師搖搖頭,直歎“朽木不可雕也。”
劈至一半,江朝月忽然又往後退了一大步。沒人想到杜舟竟會臨陣逃跑,竟一時沒反應過來,皆愣愣地望着杜舟,一些青峰宗弟子的眼神竟是飛速地黯淡下去。
杜舟璇身蹬上木樁借力,身形如翻身倒懸,将劍身由常見的劈改為拍。
本就已經有崩口的劍終于是斷裂開。不過,托這劍裂的福,拳師不得不先去擋亂蹦的碎劍片。等擋完時,杜舟剩下的半截劍,已經殺至拳師更前,無法再前進半步。
因為再要前進,就足以殺死人了。
沒人意識到竟是如此簡單就被反轉了局面,沉靜過後是更大的歡呼聲。
拳師保持着出拳的姿勢僵立片刻,忽然放聲大笑。他解下拳套扔到一旁,古銅色的手掌按在杜舟肩頭:“不錯,這叫什麼名字?”
“還要感謝前輩賜教,此劍式使出,有如‘撥雲霧而見青天’之意,晚輩取名‘雲開月明’。”
“好個‘雲開月明’!”拳師笑得更加開心,“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
話音還未落,青峰宗的弟子就呼啦啦地上來一群,抓住杜舟,好幾個扛起杜舟,喊“一二三”,一齊将杜舟往往上抛。
“别抛别抛,”杜舟大喊,“我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