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靈峬凝重,她果然沒有猜錯,一路過來她心中大緻計算了一下,底下監牢裡母體的數量與負三層器皿中胚胎數量大緻相合,這些臍帶恐怕就是在給上一層的胚胎提供養分。不過不知出于什麼原因,胚胎和母體需要分開關押。
準确地說,隻有母體被關押,胚胎隻是待在自己的老巢裡。
衛靈峬提示琮峥做好準備,用力打開了那扇厚重的門。
本以為那些胚胎會一擁而上,沒想到方才還被堵得水洩不通的路已經空無一人。
衛靈峬放輕腳步走進負三層内,寬敞的空間内,遍地亂爬的胚胎早已回到了玻璃器皿中,泡在那略微泛紅的水中,好像十分惬意似的。
有的甚至十分貪婪地将口鼻湊近玻璃罐子上方連接的管道,拼命從中吸着什麼。
琮峥神色冷峻,怕吵醒這些胚胎,便俯身靠近衛靈峬的耳朵,低聲問道:“這些便不管了?”
衛靈峬被琮峥吹得癢癢,縮着脖子回頭:“不是不管,我們先去和布布彙合,這裡意外太多了,一直分開很危險。”
一樓大廳,布布早已等候多時,無聊之際翻閱着那本教義,卻是越翻越心驚。
見衛靈峬一行人出來,身後還跟着山神,布布一怔,問了個好,将教義和名冊一股腦兒地翻出來,拉着衛靈峬讨論起來。
“你的意思是,院長是這永生教信徒?”衛靈峬蹙着眉,思忖片刻,卻道,“我倒覺得不像。你還不知道,這裡面還有血蓥婆的事。我找到了負三四層,負三層全是胚胎,被做成了怪物,負四層關押着母體,給怪物提供養分。”
布布大為震驚:“豈不是和王勝男跟她孩子一樣?”
衛靈峬點點頭:“對。我懷疑這信教的,是血蓥婆一衆人。而那院長一開始跟血蓥婆合作,是為了跟妻子生孩子。後來一方面是利欲熏心,一方面則是受到血蓥婆脅迫,他們才繼續将這人體實驗的買賣進行了下去。”
布布撓着頭,翻開教義:“這人到底想幹啥啊,你看他們供奉的這東西,不管是正神邪神我都沒見過有這神啊。”
衛靈峬将書拿給琮峥,問道:“大人,你認識他不?”
琮峥瞥了一眼,便搖搖頭:“沒有這号神。不過我多深居簡出,許是沒有見過。”
衛靈峬遺憾地将書拿回去,道:“為今之計,先去把胚胎和母體一并處理了再說。隻不過胚胎衆多,以我倆之力恐怕對付不了哇!”
說着,偷偷瞄了一眼琮峥。
琮峥意會,微微一颔首道:“我自會幫忙。”
琮峥打頭,衛靈峬和布布畢恭畢敬地走在後面,還怪有些不好意思的。衛靈峬吐了吐舌頭,問布布:“縛魂燈能裝多少人?幾百号人,能裝得下麼?”
布布聳肩撓頭,表示沒見過這種陣仗。
前方一個清冽的聲音答道:“裝得下。”
衛靈峬這才放心,來到負三層,她嚣張地将手機手電筒到處亂晃,随後将雙手攏在嘴邊作喇叭狀,狂妄無比地喊道:“喂喂喂,你們這些家夥,剛剛不是一直追我嗎!有本事再來!”
衛靈峬話音剛落,那玻璃器皿中的胚胎接二連三地掀開了眼皮,白色的眼球齊齊地看向衛靈峬幾人,水波晃動的聲音蠢蠢欲動地響起,随之而來的是一陣陣爬行的聲音。
衛靈峬瞥了一眼琮峥,雖然有一個現成的大腿可抱,但作為下屬,絕對不能凡事都仰仗上司解決,她要在山神大人面前好好表現!山神大人一高興,給羅北發個話,她不就升職啦?
于是她給布布使了個眼色,站在狹窄的過道最前面,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大氣地一連扔出數十張火符,随後拔出桃木劍,大喝一聲,勇猛無雙地朝那密密麻麻的胚胎沖去。
布布正要跟上好好表現一番,卻見前頭沒邁出幾步的衛靈峬被山神大人提溜着領子拎了回來。
“它們每一隻實力都遠在你之上,切莫妄動。”琮峥皺着眉頭叮囑道,“站後頭去罷。”
說罷,琮峥迎上前去,浩浩蕩蕩的胚胎咯咯怪笑着朝他撲去,但他輕而易舉地縱身避開,随後長袖輕揮,胚胎便如風吹麥浪一般齊刷刷倒了一大片。
衛靈峬和布布原地捉急,求問:上司太強導緻自己毫無用武之地怎麼辦?
解決完那些胚胎,琮峥拂拂有點亂了的衣袖,回身道:“接下來交給你們了。”
衛靈峬和布布走上前,卻沒有選擇将它們收入縛魂燈,而是一隻一隻輕輕抱起,抱到了負四層。
或許是感應到母體的氣息,奄奄一息的胚胎們紛紛有了點力氣,慢慢朝自己的母親爬去。
琮峥略施法力,所有的門鎖應聲而開,方才形容恐怖的胚胎們跟母親終于團聚,倒是顯得有幾分詭異的溫馨。
布布掏出名冊,一一核對,發現這裡所有的母體和胚胎,都标注着成功二字。而反觀衛靈峬身後跟着的小鬼們,他們的母親顯然不在這些母體之列。
布布分析道:“這裡的母體和胚胎,都是試驗成功的産物。而那些失敗了的,恐怕早就已經被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