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自閑一想到這錢進了别人口袋就一陣心疼,合着半天隻有她莫名其妙吃了虧,被迫來了這裡。她理所應當地對趙明晉伸手,示意他扶自己下馬車。看了一下午文書讓她脖子有些難受,她一手揉着脖子,“讓我來做什麼?”
“談筆交易。”趙明晉毫不隐瞞。
“什麼交易直接說,我不感興趣的一概不談,和請我來一樣虧本的事我也不做,拿出點主動交易的誠心,不然今天别想讓我踏進你迢院的門檻。”江自閑在院門前頓足。
“我保證你會感興趣。”趙明晉幫她掖了掖本有些歪斜的披風,“關瑛決應該已經告訴你了,我這裡有個人,她呢,嘴裡有你感興趣的故事。”
“……啞謎不猜。”江自閑拒絕得幹脆利落,“萬門司有多少你的人?吃裡扒外的畜生。讓他們藏好自己馬腳,哪天被我逮到,我讓不居道滅了他門派。”
“你想知道我可以現在就列個名單給你。”趙明晉毫不在意,“我隻是想知道江大人平時都在做什麼。我對江大人一見鐘情,想要抱得美人歸,自然要投其所好。”
江自閑冷冷看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
趙明晉更近一步,修長十指就這麼明晃晃探入江自閑的披風。他環着江自閑的細腰,下巴抵在她薄肩上,溫熱的氣息裹着白霧噴在她耳側:“我不僅有我在萬門司的探子名單,還有太子的。如果不滿意,我還有我那小皇叔的、陛下的、太後的、還有前朝那些虎視眈眈狼子野心的。”
江自閑将他推開,後退拉開了身距。
趙明晉得逞般笑道:“哦,你身邊那兩個,叫什麼來着?柳青晝,舒昭杏,對,這兩個,你知道是誰的人嗎?”
江自閑愣了一下。
趙明晉抓住她的愣神,笑道:“聊聊嗎,江大人?我可是準備和很多來和你交易的。”
“你想要什麼?”江自閑冷聲。
“我們可以進去聊。”趙明晉風度翩翩地請道:“我所需不過一句話,隻是這句話在大街上聊起,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趙明晉府上的老管家看到趙明晉又領着位姑娘到府上,馬上癱着一張老臉吩咐下面的人把準備好的書案都撤走,沒等下面的人開口問換成什麼,就對着來的人瞪了一眼,好聲沒好氣地說了句“照舊”。
江自閑好整以暇地瞥了眼趙明晉:“平時吃得挺好呀。”
趙明晉一開始還覺得沒什麼,反正書案上能商量的事情,酒桌邊也能聊清楚。一聽到江自閑說的,立刻冷冷瞥了眼老管家,聲音雖說不悅,但也算得上尊敬:“這位是萬門司新上任的江大人,來府上商議政事,吃酒聽曲兒的像什麼樣子。”
老管家臉上刹那雨過天晴綻放出笑容,溫和地喚人又是泡上最好的茶,又是準備上好筆墨。臨走前還不忘将書房裡的下人都替他們遣散,像是看着即将洞房的小兩口一般悄聲掩上門。
“行了。”江自閑坐在書案前,敲了敲順滑醇厚的黑檀桌案,“你想要從我這兒知道什麼?”
趙明晉臉上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之前我找陛下求娶你的時候,陛下曾說過,若是你結了京郊刺殺案,就允許你求一紙與我的婚書。”
他眼中神色算得上認真,整個人坐得脊背挺拔,纖長燭焰燃起的光映得他線條分明的臉格外周正。
“你想問我會不會求婚書?”江自閑猜到大概放松下來,漫不經心地轉着指尖的茶杯,“那要看大皇子能給我什麼了。”
雖說江自閑未置可否,但不确切的回答讓他心中貪念瞬間橫生:她沒想過要拒絕自己!也就是說,隻要自己給出的條件足夠豐厚,她還是會同意!
一瞬間趙明晉感覺自己被欣喜淹沒,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原先準備好的萬字長文被他盡數抛之腦後,深深吸了口氣:
“春陽、名單,隻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隻要你問我,我什麼都會坦誠相告。”
“什麼都會?”江自閑像是聽到信口開河的話般輕嗤,“那如果我想知道明天早朝你要對太子殿下做什麼呢?”
她湊近,一手抓住趙明晉的衣領,朝自己扯了扯,嘴角的笑容堪稱殘忍:“你現在告訴我,我晚上轉手告訴太子,讓太子明天做局害你,就算我同意求婚書又如何?等事發,我就算不開口,屆時大皇子您又能拿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