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陸濟川這個名字,将在皇城徹底進入所有人的視線。
為了刁難他,天啟帝特意選了一匹異族進貢的最烈戰馬,從來沒有人能成功馴服它。
而現在,陸濟川雙手拉着缰繩,一邊禁锢一邊不忘安撫。如此烈的馬,最終竟為他俯首稱臣。
他一身銀色騎裝,騎着肌肉矯健的戰馬,在校場中央奔跑了數圈,勁疾的速度激起了陣陣強風。
圍欄外,所有人皆是瞠目結舌,畢竟誰也不會想到,他不僅是文狀元,騎藝上也如此精湛。
陸濟川從身後拿出弓箭,戰馬依舊保持高速奔騰,他的手上卻異常平穩。弓箭、手腕、眼,全部連成一條平穩的直線。咻的一聲,箭矢帶着破風的氣勢,直直插入靶中心。箭羽仍在微微顫動。
楚傾幾乎要忍不住起身,繞過這礙事的簾子,親眼再看他騎射時的英姿。眼前的青年,緩緩與昔日少年重合。
當年,自己被人擄走放在馬上,是他騎上馬追趕,從後面一箭射穿那人的心髒,将自己從賊人手上救回。
那時他才不過十幾歲,便已經這般出衆,而現在的他,顯然比那時更加耀眼奪目。
箭入靶心時,四周便再無一絲聲響,隻有陸濟川騎着戰馬,仿佛傲然挺立在世界的中心。
“好!”直到袁大将軍發出一聲叫好,更多的贊揚聲才窸窸窣窣響起,逐漸擴大範圍。
文臣武将,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達成共識。
“父皇,憑陸太傅的騎射技術,是不是可以來教導兒臣了?”
楚珣雙眼緊緊盯住父皇,眼裡的崇拜幾乎要化為實質。陸太傅簡直是他生平見過最堪稱文武雙全的男人,他身上屬于成年男子的魅力實在令人折服。
楚傾也看向了父皇,他的眼神中滿是欣賞,幾乎無意識地露出滿意的笑容。
聽見楚珣的話,他卻沒有立馬答應,而是略帶嫌棄地瞥向自家太子。
父皇的眼神太過好懂,楚傾幾乎立刻便懂了他的意思,而自己這個傻弟弟還在期待他的回應。“珣弟,父皇的意思是——他教導你騎射,太屈才了。”
“屈才”兩個大字一出,父皇便贊賞地看着楚傾,果然還是長女聰明,然而他也不能不顧委屈巴巴的楚珣。
“讓他先給你當一段時間騎射師傅也可以,朕先跟其他人商量一下,隻當個太傅未免過于浪費他的才能,還是再找機會給他一個别的職位。”
楚傾本意隻是想再看一眼陸濟川騎射的樣子,卻不曾想讓他徹底得了父皇和大臣們的青眼。
高台下,青年依舊神情自若,仿佛被所有人盛贊的人不是他自己。
身為清流世家的陸濟川跻身朝堂,對自己,對朝廷,對天啟,不知究竟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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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精美的茶杯從主人手裡脫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樓雲昭沒想到,父王為了不讓自己意氣用事,竟直接将自己召回江南。
一旁的下屬瑟瑟發抖,頭拼命地低下去。按自家世子的脾氣,他若是一個順心,自己恐怕下場比杯子還要慘。
“好一個朝陽公主!”樓雲昭咬牙切齒,明明是自己心儀的女子,卻相處得猶如仇敵一般,恨不得自己再也無法出現在她面前。
眼神中的陰翳濃重如墨,恨不得立馬将她抓到自己面前,狠狠‘責罰’她,讓她從今以後隻能依偎在自己懷裡,向自己索求愛意。
“袁行安就算動不得,我也能讓他在我得到人之前回不來!”樓雲昭命令手下的人發信出去,既然他都已經奉命出京剿匪了,那便多送他一些戰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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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多謝您的引薦。”翌日,楚傾剛到朝晖殿,便見陸濟川卓爾不群地屹立在殿門前。一見她來,便拱手作揖,深深再拜。
楚傾俯視彎身的男人,莫名有種這人是故意諷刺自己的感覺。他明明知道了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腮邊又要鼓起,她終于發覺出,這人不是謙謙君子嗎?怎麼這般記仇?
因着二人位于殿門口,許多太監宮女,甚至還有部分官員從這裡經過,越來越多的視線裝作不經意地偷睨這邊。
楚傾從前世起便是社恐,所以在外人過多時都會裝作高冷,這樣便不會有人想要跟自己寒暄了。平時都窩在朝陽殿裡,自己很少出現在其他人面前。
上次楚依上演鬧劇時,陸濟川可能覺察出自己的不适,因此很快便差人将人群驅散。而這次,他就像發了失心瘋一樣,自己不應聲他也不起身,任由其他路過之人好奇打量。
以他這兩天的知名度,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二人便會被圍得水洩不通。
“陸濟川,你快起來,其他人都在偷看我們。”楚傾小小聲地說道,生怕自己稍微加大一點音量便會被看熱鬧的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