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濟川,你在胡說些什麼?本宮為何要生氣?”楚傾讨厭透了他的這種洞察人心,仿佛自己一個不經意間的小舉動就能暴露自己。
她确實是在生氣,但自己也不明白是在氣惱些什麼。被拖走的那個小宮女也不是什麼老實人,可她就是産生了一種兔死狐悲的通感。
在這個男人眼裡,所有接近他的女人,是不是都與那個宮女相同?包括楚依,她隻不過是身份尊貴,陸濟川惹不起,才不會落得同樣的下場。自己也是,仗着幾次幫助過他,才與其他人有些許區别。可這一切都建立在他沒回憶起救命之恩,一旦真相大白,他的縱容怕是力時便會煙消雲散。
陸濟川看着神色逐漸堅定的少女,内心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是有什麼珍貴的東西正要從掌心溜走。
“殿下……”
“不用再說了,陸太傅,本宮隻是一時想岔,與你無關。”楚傾打斷了他的話語,不顧剛從屋内出來的楚珣呼喚,徑自轉身離去。
陸濟川的眼中,徒留她緩緩消逝的倩影……
-
“太傅,那就是皓月,它除了長姐誰也不搭理。”楚珣憂心忡忡地看着太傅。從用過午膳,自己再出來後,他的情緒就開始不對勁了,不知道長姐對他說了什麼。
分明在教導自己時依舊用心細緻,騎上馬也依舊俊逸非凡,可他的眼中,始終浸潤着一片濃黑的暗色,整個人都氣質都變得憂郁。
小白馬像一個高傲的小公主一樣,在校場裡悠閑溜達,旁邊的高大黑馬低下脖子想要同它親近,卻被它頭也不回地避開。
陸濟川看着它的這副做派,莫名想到了小白馬的主人。跟它一樣,像隻蹁跹的小蝴蝶一般引人注意,當你想要接近它時,便故意離開,讓人摸不清真實想法。
一聲口哨響起,校場的幾匹馬全都應聲仰頭,發出長長的嘶鳴。
兩人循着口哨聲看去,隻見一個身着全副铠甲的高大将軍自圍欄口處進入,所有的馬兒仿佛都認識他。
“袁将軍”
陸濟川沒想到他會過來,恭敬朝他行了個軍禮。這位袁世忠将軍,人如其名,在朝中從不拉幫結夥,一心隻抗擊外敵,剿滅内匪,即使是清流世家也對他沒有任何惡感。
楚珣都心思可就不那麼好受了,一看見這個人,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匆匆跟陸濟川借口身體不适請辭。哪怕隻是短暫經過袁将軍的身旁,楚珣也拼命加快腳步,盡量讓自己不要停留在他的視線範圍裡。
袁世忠随意撇了一眼小太子逃亡般的身影,對着陸濟川道;“你不要太慣着他,太子殿下向來喜歡躲懶,不逼着點他是不會進步的。”
陸濟川也覺得小太子的落荒而逃頗有些好笑,袁将軍隻是嚴厲了些,但确實是真心為他考慮。
“你之前馴服的那匹馬叫雷霆,現在我家的馬場養着,改日你就去把它帶走吧!”雷霆被他馴服,已經通了人性,隻會認陸濟川為主人。
陸濟川連忙拱手推辭,“雷霆品相優良,可做戰馬,交給濟川未免太過大材小用。”
袁世忠一聽這話便皺起眉,本就兇厲的長相更駭人了,“推辭什麼?我最煩的就是你們文人這種假客氣!它都已經認你為主了,在我家養着光吃糧草,誰也不給騎,老子好像在白給你養兒子!”話糙理不糙。
陸濟川知道袁将軍不是惡人,反而很愛馬,校場這些馬,除了皓月外,幾乎都是他喂養過的。
“那濟川就不推辭了。”
袁世忠這才露出滿意的微笑,看這青年通身的氣度,簡直比自己那個傻兒子不知道強了多少,難怪幾位公主都想要他。
“老夫再告誡你一聲,陛下現在已經動了讓你入朝為官的念頭,你日後千萬别誤惹一些人。在你之前的那個清流世家子,因着與昌平長公主的關系,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希望你别也是個癡情種。”
-
楚傾回到朝陽殿時,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緒已經緩解了許多,在池塘邊逗了逗錦鯉魚們,等連翹回來報信。
“長姐!”
殿門口的守衛見到是小太子,并不敢攔住,楚珣便一路暢通無阻地找到了她。
“你怎麼來了?不是該在校場學習騎射嗎?”楚傾的眼神在他身上遊移着,看得楚珣心虛地低下了頭。“袁将軍找太傅有事,我害怕他是要告狀,就找借口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