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他看向姜摹雪,嘴角微微上扯着。
姜摹雪沒有注意到他的無所适從,朝他禮貌性地笑了笑,問道:“好巧,又遇見了,蕭公子也是來買藥的嗎?”
“不是,”蕭令琮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姜摹雪的身上,她看上去落落大方,絲毫沒有任何讓人覺得不适的地方,他繼續說,“湊巧路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進來發現果然是你。”
他看向姜摹雪,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姜小姐生病了嗎?需要來買藥材。”
姜摹雪從藥郎手中接過藥,提着藥包,随口道:“不是我,是我夫君,我替他買。”
蕭令琮想起上元夜那天,看到的在她身旁的那個男人,試探地問:“是上次上元節和你一起的那個人?你們成婚了?”
姜摹雪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她看着時間不早了,朝着蕭令琮揮揮手,說道:“蕭公子若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蕭令琮看着她的背影,表情略微有些複雜,他輕聲回複了一句“好”。
沒過一會兒,從他身邊出現了一位女子,她手執黃符,看向還愣在原地的蕭令琮,催促道:“師弟,快走。”
蕭令琮再看了一眼街道,姜摹雪已經走遠了,完全看不見那道身影了,他垂首想了一會兒,才召喚出自己的本命劍,對師姐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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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位于安源鎮二十裡外的幽山山上,一個隐蔽的山洞裡,一名白衣男子正手執一把短刃,慢條斯理地在面前人的臉上劃過。刀刃劃過皮肉,立刻迸發出鮮血,在刀尖留下了刺目的紅,血順着他的臉趟下,一滴滴滑落在地。
血不斷流着,傷口處也變得越來越大,裂開的口子上,魔氣在裡面翻滾着,他們并沒有立刻流逝,而是在裡面灼燒了一陣,才化為水汽消散。
“是誰告訴你的。”殷紹收起刀,面前這隻魔因為痛苦而不斷呻吟。
“魔尊神通廣大,無……無所不知……”眼前的魔緊咬着牙齒,費盡力氣才吐出這麼一句話,随後又被灼燒感刺激得叫了起來。
身旁的魔看了一眼面前被綁起來亂叫的魔,一陣膽寒。殷紹所拿的那把短刃名為“蝕骨”,刀如其名,侵蝕骨肉,痛不欲生。
等到受刑的魔忍過了這一陣疼痛後,已經滿頭大汗了,他臉上的傷口已經裂開到幾乎占據了他半張臉,因為痛苦,皮膚上不斷滲出汗來,汗液滴落在傷口處,又是一陣疼痛。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拉起嘴角,說道:“隻是沒想到,這麼強大的魔尊居然有一個緻命的弱點,每三百年就會因為天譴喪失一年的修為,就像個凡人一樣。”
說到最後,連傷口的疼痛也顧不上了,他開始龇牙咧嘴地笑了起來,狀似瘋魔。
殷紹表情沒有因為他的話動容半分,仍舊挂着笑,輕蔑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你還笑得出來!你現在修為全無!全無!”被綁住的那魔的笑立刻拉了下來,他憤怒地搖了搖身上的鎖鍊,鎖鍊晃蕩,互相碰撞着發出清響。
殷紹看見他此刻的表情,心情甚好地又在他手臂上劃了一刀,看見他因為痛苦再次大喊了起來,他才慢慢地開口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被捆住的魔面容猙獰,他一邊叫一邊對着殷紹身邊的魔喊着:“你在等什麼,還不快動手!”
剛剛還對殷紹畏懼害怕的黑衣魔頭此刻突然換了一副表情,他擡起低垂的頭,飛快地出手,魔氣将鎖鍊打斷的同時也圍困住了殷紹。
殷紹依舊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笑意不變,蒼白的臉色讓人覺得他很好欺負,他的全身都被魔氣包圍,隻需魔氣的主人用力一捏,就可魂飛魄散。
鎖鍊斷裂後,被捆住的魔因為疼痛跪倒在地,他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看向殷紹哈哈大笑道:“沒有想到,有一天魔尊竟然會死在我等小卒的手下。”
殷紹歪了歪頭,透過魔氣看向剛剛還恭敬無比的手下,嗤笑了一聲:“背叛我?”
那魔聞言,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臉上閃過一絲畏懼,但他很快就恢複如初。殷紹如今跟個凡人沒有什麼區别,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他安慰了自己一下,又使了使力,魔氣向裡攏了攏,緊緊包圍住殷紹,下一瞬,魔氣就将吞沒他。
“今日就是你的死……”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念出來,聲音戛然而止,一股強烈到使人畏懼的魔氣迅速散開,那兩隻魔甚至還保持着大計将成的得意的表情,然而在下一瞬,他們就血肉橫飛。
身體像煙花一樣炸開,血液夾雜着肉沫噴灑在山洞壁上,牢牢地粘連住。
殷紹收起自己的短刃,頭也不回地從山洞裡面離開。
也不算一無所獲,至少知道了他身邊潛藏的一個卧底。
旁人隻知他會失去修為一年,卻不知在最後一個多月裡,修為會一步步恢複,如今隻不過一成,但對付這些無名小卒足矣。
他一貫疑心重,即便自己的力量已經恢複了些許,也将其封鎖隐藏,讓别人以為他是個凡人。
殷紹不信任何人任何魔,包括自己的屬下,若不是他的力量逐漸恢複了些,他是斷不會去聯絡自己的下屬。
他向外走去,嘴角噙着笑,眼下回去時間剛好,正好可以在姜摹雪回家之前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