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摹雪回程的時候,天色很暗,天空被翻滾的烏雲遮蔽着,看不到一點光亮,城郊的小道上,寂靜無聲,除她以外無一人經過。
姜摹雪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想着快些回到家中去,最好是趕在天氣變化之前。想到這裡,她不自覺地捏了捏手中的藥包和糖果,加快了步伐。
然而沒走幾步,眼前似乎有一個無形的屏障阻攔了她。十米之外大風狂吹,雜草撲倒,樹木将折,唯有她所處的位置,連發絲都不曾吹動分毫。
姜摹雪面無表情地從蠟紙之中拿出一顆糖,兩隻手指捏住,朝着面前丢了過去。
飛射出去的糖果在空中瞬間破裂開,與此同時,剛剛它觸碰到的位置閃起了一陣金色的光芒,在姜摹雪的腳底下,複雜的文字和其他一些古怪紋路顯現出來,頃刻之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有人專程在這布下了陣法,就等着她來。
姜摹雪輕跳起身,绛紅色的魔氣自動散開,将她護住,阻撓了底下陣法的攻擊,她聲音冷然,有些不悅:“我與閣下無冤無仇,為何要在此圍困我?”
“大膽魔頭,為禍蒼生,你可知罪?”
空氣之中,隐隐約約傳來一個虛無缥缈的聲音。不消多時,層層烏雲之中,一群人現了身。
其中,一個手拿折扇的女子輕笑了一聲,開口道:“徐州陳家的陣法果真名不虛傳。”
不遠處,一名青年男子現了身,他閉眸念了一串法訣,再次加固了陣法,才睜開眼睛,淺笑着回複:“杜長老謬贊。”
姜摹雪聽着他們的話,攥緊了手中的東西。為禍蒼生?她何時為禍蒼生了?她向來是有德報德,有怨報怨,哪門子蒼生被她禍害了?
想到這,她有些生氣地說道:“你們血口噴人!”
上方的人數衆多,除了為首的七八人之外,身後還跟着浩浩蕩蕩的一群人,他們漂浮在陣法之外,成包圍之勢在姜摹雪的四周。
姜摹雪擡眼望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可置信道:“蕭公子?”不久之前才在藥鋪見到的人,如今已經對她刀劍相向了。
陣法外,蕭令琮拿着劍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正想說什麼,身後的一位留着短須的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此時,九霄宗掌門拔出自己的本命劍,劍光冷寒,劍風迅速地穿過陣法屏障,直逼陣内被魔氣圍住的姜摹雪,“今日,我們仙門正道便替蒼生收了你這魔頭。”
姜摹雪收回目光,沒再說話,她喚出自己的木劍,木劍染上了魔氣,姜摹雪咬緊牙關,用力一揮,一陣震天動地的響聲過後,本是堅不可摧的陣法被劈開了一大道口子。
上方的陳家少主吐出一口鮮血來,他沒來得及擦幹嘴角的血,就趕緊道:“别讓魔頭跑了!”
其他人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火符風符被扔下,姜摹雪的面前出現了滔滔烈火,被風一吹,火勢變得更大,阻攔了姜摹雪的去路。
喬素與一旁的謝家家主對視一眼,二人的符箓配合得很好,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欣賞。
姜摹雪連揮了幾下劍,劍風淩冽,瞬間将那符箓召喚而來的火焰滅了七分,她騰空飛起,想要從破開的陣法中出去。
還沒來得及走幾步,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笛音,姜摹雪頓時感覺到整個神魂都被揪起來了,她靜了靜心,捂住自己耳朵,大喊到:“我到底作了什麼惡?”值得那麼多修仙界的頂級高手專程來殺她。
笛音停止,留着短須的蕭家二長老厲聲道:“此地無數百姓被你殘害,你竟敢說你未作惡?”
無數百姓?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無辜之人,姜摹雪穩了穩身形,皺眉道:“我沒有做過。”
此時,她蓦地想起,十幾日前的上元之夜,她碰見了一群魔,她将他們殺幹淨後,遇到了一個凡人。
姜摹雪眼眸閉上,洶湧魔氣從她身上發出,滔天的紅幾乎要将整片天地染了色,紅光之中,少女眼中狠厲顯現,原本在手中的木劍,此刻在身後化作無數幻影,同時朝着四面八方飛去,将整個陣法刺得千瘡百孔。
劍影飛回,繞了一個彎,同時朝着面前的衆人刺去。
既然說不通,那沒什麼好解釋的了。
面前衆人頓時警覺起來,一個個也擺正了姿态,抵禦着攻擊,與此同時,連同身後弟子,一齊攻擊着姜摹雪。
身體裡的魔氣在不斷透支着,姜摹雪咬了咬牙,魔氣再次湧出,比之之前還要盛,绛紅魔氣卷上劍影,瞬間一震。
“不好!”
面前衆人表情更加凝重,他們沒有想到這個魔頭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棘手,還要難以對付。
他們對視一眼,兩宗三家的弟子連同長老迅速排列開來,擺好了招式,發出更為猛烈的反擊。
縱使姜摹雪天賦卓絕,也不能以一己之力抵抗面前這麼多仙門世家頂尖的長老弟子。
強攻帶來的巨大的壓力讓姜摹雪喉頭漸漸湧上了血腥味,召喚劍影的那雙手也開始小幅度地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