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阮則靈大呼道。

姜摹雪躲閃不及，下意識擡手阻擋，绛紅魔氣自她手中流淌而出，擋住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攻擊，她側身一閃躲了過去。

那道光擊落在地上，散成了一片水汽，姜摹雪看着，驚魂未定。再擡眼時，身旁之人的表情變得十分奇怪。

“姜姐姐，你剛剛……”阮則靈看着她的手，聲音中帶着不可置信。

姜摹雪心知肯定瞞不過去了，她咬了咬唇，開口道：“我是魔。”

話剛出口，姜摹雪就聽到了一陣铮鳴的劍聲，劍刃破開空氣，她低頭一看，長劍指向了自己。

姜摹雪看向面前的人，她臉色繃緊，看着她，眸中情緒複雜，姜摹雪微微低下頭，沒再開口。兩人互相僵持着。

尚且還有一些餘風，吹起二人的發絲，空氣很安靜，能聽得見風聲。站得有些久了，姜摹雪感覺到脖子有些僵。片刻後，面前女子閉了閉眼，放下了手中的劍。

“你走吧。”她收起劍，放回了鞘中。

“你當初幫了我，我不會殺你，亦不會向宗門禀告你的事情，”阮則靈偏過了頭，不再看她，“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姜摹雪上前幾步，想要說什麼，但見她的那副模樣，她沉默了一瞬，艱澀地開口：“謝謝。”

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少年小步慢跑着走了過來。

“師姐？你怎麼在這？”雲恒悄悄擡眼，師姐今日仍然是面無表情的，可他卻隐約覺得師姐如今心情有些不好。

他又看見了站在一旁的姜摹雪，指向她，努力回想着，說道：“诶，是你！你是那個……姜姑娘！”

姜摹雪深吸了一口氣，她勉強揚起笑，對着面前的雲恒說：“雲道友。”

雲恒笑着沖她點點頭，說出自己的來意：“師姐，姜姑娘，我剛剛看到這裡好像震動了一下，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你看錯了。”阮則靈淡淡地回答道，她握住手邊的劍鞘，輕瞥了雲恒一眼，“走吧。”

雲恒努力穩住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他迅速地和姜摹雪道了别，跟在自己師姐身後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姜摹雪停留在原地，她看了一眼峭壁上的靈脈，它靜靜地懸挂在那裡，仿佛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她默了默，擡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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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宗山下的某處客棧。

殷紹靜靜地坐在桌前，瘦削蒼白的手指拿着手中杯盞，輕輕晃了晃，他輕勾唇角，看向面前推開門的人，慢聲細語地說道：“去了哪裡？怎麼不和我說？”

姜摹雪一路上都在想今日和阮則靈的一番話，心情有些失落，她沒有看殷紹，徑直走向床榻，背對他說道：“忘了。”聲音有些悶悶的。

她側身躺在床榻上，抱着被子，半張臉埋進了棉被中。她在想着從前在安源鎮時的點點滴滴。

那日，老婦人看着她，蒼老的眼中透露出點點悲戚，她說：“靈靈自小就沒了爹娘……”

靈靈的父母是被魔殺死的。

姜摹雪手指抓住被角，将整張臉埋進了被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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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紹眸光微沉地看向床榻上背對自己的姜摹雪，手指捏着杯盞，“啪”的一聲，杯盞破裂，碎片劃過掌心，落在桌子，點點鮮血順着手心流下，手心血肉模糊。

而床榻上躺着的那人沒有任何的反應，動都不曾動一下。

她昨夜趕他走，今日又獨自離去，甚至問起時也不願向他透露半句，是鐵了心想要抛棄自己。

她厭煩了自己。

殷紹看着姜摹雪無動于衷的背影，心口像被細細密密的針紮過一樣，泛過酸澀的疼，針刺進去後，又旋了一圈，在裡面狠狠地碾磨了一番，連手心中的疼也沒了感覺。

身體中的血液翻湧着，力量在體内橫沖直撞，叫嚣着欲望。

殷紹蓦地捂住了胸口，喉頭湧上了腥甜的血腥味，一口黑血從他的口中噴出。血液不斷自他嘴角流出，落在了雪白的衣袍上，白茫茫的一片染上了污色。

“殷紹！”

閉眼之時，他看見少女一臉慌張地朝他而來，她将他抱住，眸中泛起了水光，她的手還有下巴都沾上了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