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老凝視片刻,轉過身,朝着上位的掌門确認道:“與玃如身上的魔氣同源,就是這魔物做的。”
座上掌門擰眉,問道:“他被何人所殺?”
沈長老聞言,又圍着那魔修看了好幾圈,結果越看面色越不好,他回答道:“此魔是斷氣而亡,殺他的人做得隐蔽,沒有留下痕迹。”
若非能明顯看出魔修被人掐斷的喉骨,他簡直都要認為是這魔修自己因為害怕而自殺的了。
身側弟子不禁道:“能将一個化神期的魔修一擊斃命,此人絕非善類。”一想到前後有兩個實力高深之人混入太極宗,而他們竟無一人發現,就覺得遍體生寒。
殿中幾人聽了這話,都陷入了沉默,直到現在他們仍舊對這個神秘人一無所知,此人潛藏在暗處,無疑不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負責這次宗門大比的程長老說道:“掌門,那三日後的秘境比試,是否要照常進行?”
掌門沉思片刻,看向還在魔修旁邊凝神思索的沈長老,将問題抛給了他,“沈長老以為呢?”
沈長老想起大比前自己占得的卦象,心中不由歎息一聲,他說:“照常進行。”
聽着沈長老的回複,幾人心中雖有異議,但念及沈長老那一身出神入化的蔔筮之術,并沒有反駁。
為了這次大比順利進行,不讓今日之事再發生,他們又商量了一會兒秘境中的事宜。
又過了一個時辰,幾人才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大殿。
座上掌門向後倒去,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餘光卻看見有一人還未離去。正是那程長老。
看着她猶疑不定的模樣,掌門問道:“還有什麼事?”
程長老向前走了兩步,壓低聲音道:“昨夜我去查看靈脈時,發現靈脈有異動……”
掌門擡起了眼,他沉吟了一會兒,吩咐道:“你去将無量宗那位代掌門請過來,我與他有事相商。”
-
直到第二日晨光熹微之時,殷紹才睜開眼睛。姜摹雪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他仍有些虛弱,不過今天看着已經好了許多。
看着他沒有血色的唇,姜摹雪想起了昨日無意間撞破的場景,她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昨日為什麼要去太極宗?”
對上她質疑的眸光,殷紹臉色未變,悅耳又溫柔的嗓音帶着笑意,輕聲道:“見你遲遲未歸,就去尋你。”
姜摹雪繃着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下,她又想起殷紹親手殺死的魔修,又問:“那……昨日那個魔是怎麼回事?”
“他看見了我,想要殺我滅口……”殷紹拳頭半握,抵着唇輕咳了兩聲。
姜摹雪趕緊将水遞給他,茶水将幹裂的唇重新潤澤,泛起水光,姜摹雪看了一眼,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幹,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殷紹薄唇輕啟,聲音帶着無可奈何:“……我就隻能拼盡全力将他殺了。”
“拼盡全力?”姜摹雪咽下茶水,想起見到殷紹時他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由問道。
聽到這句反問,面前男人臉上的笑明顯褪了些,他擡起眼,眉宇之間露出一絲受傷,“摹雪不信我?”
“不是……”姜摹雪看着的神情,連忙否認,聲音軟了下來。
她回想起昨日的情形,她隻是在遠處聽到了聲音,其實并沒有清楚地看到那魔修究竟是怎麼被殺的,況且殷紹隻是面上看着平靜,實際上被那魔修傷得如此重,應是她誤會了。
姜摹雪認真地說:“下次你不必來找我,我今日是遇上了意外,和被你殺掉的魔修有關。”
此刻,她尤其懷念三百年前大戰中碎掉的那個金鈴,要是那鈴铛還在就好了,聯絡也更方便些。
殷紹聞言,眉間頓時舒展開,他柔聲道:“我怕你出事。”
姜摹雪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心中因為剛剛懷疑殷紹升起了慚愧,她小聲道:“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
與此同時,在魔界某處,一個魔驟然睜開了眼睛,眉心蓮紋閃爍。他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濃稠的鮮血,身上殺意頓顯。
底下的侍者見狀,跪倒了一片,個個噤若寒蟬,呼吸都不敢放重。
那魔頭一把抹去嘴邊的鮮血,将身邊跪着的侍者踹倒在地,惡狠狠地道:“豈有此理,他怎麼敢如此狂妄!”
“太極宗,他在太極宗,”他咬牙切齒道,“他以為我拿他沒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