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紹看着她那張描摹着精緻妝容的臉龐,低聲應道:“嗯。”
姜摹雪有些疑惑地問:“在上一重幻境裡我怎麼沒有見到你?”
殷紹聽着她的這話,心中一動,順着她的話問道:“還有一重幻境?”
“對啊。”姜摹雪見他不知道,一口氣交代清楚她先前經曆過的那番事情,又接起剛剛沒有問完的話,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殷紹張了張嘴,似要回複她,結果又開始咳嗽起來,姜摹雪趕緊扶住他,将剛剛的問話抛去腦後。
“你的身體沒事吧?這個秘境這麼危險,你不必進來的。”
她拉過殷紹瘦削的手,想要摸一摸他的體溫,結果卻在下一刻,手中猝不及防被塞進了一個冰冷的東西,冷硬的寒光中倒映出她驚恐的雙眼。
姜摹雪反應極快,趕緊松開殷紹的手,往後退了兩步,然而刀刃還是不小心劃傷了他的手背,刀刃很快,瞬間流出了一道血線。
姜摹雪着急地甩開手中的東西,“啪嗒”一聲,短刀掉在地上,她眼中露出茫然來,對着殷紹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走上前去想要看看殷紹的傷勢,那隻短刀卻像長了手腳一樣,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讓她不敢再上前一步。
這是怎麼回事?
她再擡頭看殷紹的時候,腦中一片嗡鳴聲響,眼前的面龐開始變得不清楚,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她攥緊了手中的刀刃,腦海中陌生的情緒源源不斷地噴湧而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聲音喑啞,字字泣血。
姜摹雪眼前忽地閃過一個場景——一身華麗喜服的少女躺在大紅的喜床上,葳蕤的紅色喜服鋪滿了整張床,一直蔓延到床沿,像一朵綻放的芙蓉花。紅綢帷幔被風揚起,裹着冷風拍在這朵盛開的花上。
而在她身下,粘稠的血液順着鑲滿珠翠的繡花鞋流下,滴答滴答,落在地闆上。
她睜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眼神卻空洞無生氣,早已失去了神采,直直地望着床幔,一左一右兩隻手钏都染上了血漬,挂在綿軟的手腕上,她的身上已經沒了氣息。
當然,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腹腔中空蕩蕩的一片——那裡被掏空了,隻剩下一張輕薄的人皮。
恨意随着這個場景洶湧而來,夾雜着不甘與怨憤,将姜摹雪腦海中的理智徹底淹沒。
她握住手中的短刃,眼中滿含怨恨地上前,高高揚起手中的刀,然後猛地朝着面前人刺下,腦中怨怼情緒盡數傾注在這一刀中。
她口中喃喃道:“這是你欠我的。”
這一刀終究是沒有刺進去,姜摹雪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死死抓住,任她怎麼掙脫都動彈不得,這隻拿着刀的手就這樣懸在了空中。
她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嗤笑:“哪來的孤魂野鬼。”
姜摹雪感覺到下巴被人緊緊捏住,吐息噴灑在她的臉上,随即唇上落下一個炙熱的吻。
她感覺自己的唇被人狠狠吮吸着,輾轉厮磨,似要将她吞入腹中,嘴裡的舌頭被他牽着勾出,糾纏着攪出水聲,舌根泛着陣陣麻意。
與此同時,魔氣從二人難舍難分的嘴中渡來,一舉擊破了她腦海中那些雜亂古怪的想法,讓她重新恢複了意識。
身體重獲控制,姜摹雪手指一松,短刀掉落在地。
而原本抓着她手腕的那隻手向上移動着,五指擠進了她的指縫中,填補了手中空隙,牢牢扣住了她的手。
捏住她下巴的那隻手松開,向後一攬,環住了姜摹雪的腰身,将她有些軟的身軀扶住。
室内原本緊張的氣氛頓時變了味,紅燭高燃,将二人纏綿的身影映在牆上。
殷紹松開了嘴垂眸望去,此刻懷中少女眼裡水光漣漣,唇上口脂已經被親掉,如今嘴唇紅腫,泛着暧昧旖旎的水色。
她的意識還沒有徹底清醒,眼中帶着些意亂情迷的迷離,因為他突然停下的動作有些不快,主動往他的面前蹭了蹭,她閉着眼睛,仰起頭将自己的臉貼在了殷紹的鼻尖上。
殷紹看着姜摹雪目前的神色,輕笑一聲,低頭尋了她的唇再次探了下去。
魔氣爬上姜摹雪剛剛拿刀的手腕,纏上了那隻精緻的手钏,“啪”的一聲,黑色的魔氣将其震斷,手钏裂成三塊,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