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不錯，姜摹雪找出一張矮桌，就在外面露天放置着，她将手中酒壇放下，解開封繩的時候她還細細嗅了嗅，心下有了把握。

這酒果真如那店小二說的濃厚醉人，穩了。

她拿出兩個酒杯，坐在殷紹對面，為殷紹和自己各自斟了一杯酒。

太陽很快落下，圓如玉盤的月亮高高懸挂，無須點燈，月光就能将下方照得清楚。

姜摹雪仰頭瞥了一眼圓月，按捺住心中的緊張期待，裝成神色平靜的樣子，隻是嘴角的笑怎麼也壓不下去。

她舉起手中酒杯，“今日是圓月诶，正适合品酒！對吧？”

她将手中酒盞放在嘴邊淺抿了一口，入嘴的酒水先是有些灼熱辣嘴，不久就化為了回味無窮的香，香味萦繞在舌尖不散。

殷紹看着姜摹雪燦若星子的眼睛，此刻因為喝了酒她的眼中還浮上一層水霧，如今眼含春水，可愛極了。

他無聲地笑了笑，同樣舉起手中酒盞，應聲道：“對。”

姜摹雪剛品了一小口，就覺得頭暈，她不動聲色地放下手中酒盞，擡擡下巴，說：“怎樣？好喝嗎？”

“好喝。”

姜摹雪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酒盞上，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那就多喝，這壇子夠大，裝了不少。”

最好能快點喝醉，方便她問出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

她目光鎖定着他手中的酒盞，見他剛抵到唇邊準備喝的時候突然放下，清澈的酒水因這動作一晃。

“摹雪為何不喝？莫不是……”

姜摹雪輕咳了一下，“我當然也喝。”說着，拿起手邊酒盞裝模作樣地品了一小口。

她背在身後的那隻手悄悄掐了一個法訣，移開嘴的時候，酒盞裡面已然空了，她将酒盞往殷紹面前一伸，得意地挑挑眉，“喝完了。”

殷紹點頭，不疑有他，執起手中酒盞就一飲而盡，非常爽快。

見他喝完，姜摹雪趕緊又給他倒滿，雙手捧上，眉宇間盡是期待，“你來。”

殷紹接過她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喝完後，姜摹雪又殷勤地再倒。

雲朵飄過，遮去了圓月，月亮被雲蓋上，光影在雲朵上暈染出淺淺的光，影影綽綽。

姜摹雪看着面前眼神漸漸迷離的人，心道這酒果真好，這才三四杯，殷紹就已經醉了。

她搬過凳子，在殷紹旁邊坐定，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問道：“你還認得到我嗎？”

殷紹朝她看來，他目光沉沉，眼底濃重如墨，暖風将他身上濃重的酒氣吹向了姜摹雪。

過了許久，他才回到了一個“記得”，聲音已然啞得不成樣。

姜摹雪淺淺一笑，又問：“我是誰？”

殷紹慢吞吞地擡起手，摸上了她的臉，啞聲道：“嗯。”

見他這副模樣，姜摹雪已經确定他确實是醉了，她唇邊浮起一個狡黠的笑，以防萬一，又給他灌了好幾杯酒。

她清了清嗓子，湊到殷紹面前，輕聲問道：“你覺得我怎麼樣？”

“你是誰？”

姜摹雪唇角揚得更上些了，看來他果真醉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她瞬間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你猜。”

殷紹的目光緊緊鎖定着她，一隻手撫上姜摹雪的臉，這隻手不安分地遊走在她的眉毛、眼睛、鼻梁、以及嘴唇上，将她整張臉摸了個遍。

“猜不出。”

姜摹雪捉住他亂動的手，将其從自己的唇上挪開，開口道：“我是你名義上的妻子，現在認得了嗎？”

殷紹點點頭：“認得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殷紹“嗯”了一聲，答非所問道：“……妻子？”

“你覺得怎樣？”

“很好。”

姜摹雪聽了這個回答，愣了一瞬，追問道：“很好是什麼意思？”

然而殷紹卻并沒有再回答她了，他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手指摸上了酒壇，又給自己再倒一杯酒。

姜摹雪手一伸，一把将他手中的酒盞奪過。

她單手捧住殷紹的臉，“不說話？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我有那麼難以啟齒嗎？”

殷紹手中空了，轉頭看向奪了他東西的少女，他看了許久，久到姜摹雪覺得舉着酒盞的那隻手有些酸了，把它放在了矮桌上。

他目光與她對視了一會兒，随即輕笑一聲，啟唇道：“你心悅于我？”

姜摹雪手一抖，暗道幸好自己提前将酒盞放好，不然說不定要摔。

她對上殷紹的目光，許是之前喝的那兩口酒壯了膽，此刻她眸光堅定，毫不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