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及她眼中濃濃的眷戀，殷紹溫柔地笑：“摹雪沒有騙我。”

“不過你不必如此，會傷到自己的。”

獨放出一欲，極其容易被單一的欲望壓過理智，從而反噬自身，成為欲望的傀儡。

話音落下，姜摹雪感覺渾身一輕，那些被封住的欲望又湧了回來，蓋住了興盛的情欲，眼中潮紅也逐步消散。

她還未來得及進行下一步動作，就見殷紹手中的抓着那隻蠱蟲手腳動了動，突然活了。

蠱蟲探頭探腦，在殷紹手中啃咬出一個小口，豔紅的色澤立刻綻放在雪色上，蠱蟲從破開的小口慢慢鑽進去，撐起薄薄的皮膚，它遊走在血管中，蒼白的皮膚下可見蠱蟲走過時鼓起的包。

不多時，蠱蟲就消失在殷紹的身體内，與他的血液融為一體。

姜摹雪大驚失色，抓着他被蠱蟲咬過的那隻手，驚慌失措地往他身上渡魔氣，修複他的傷口，想着該如何補救把這個蠱蟲揪出去。

她先是看向一旁留在木匣中的另一隻蠱蟲，想要将它捏碎，又擔心此蟲死後殷紹身體内的那隻會傷害他，猶豫半晌未能下手。

殷紹站在一旁安然無事，看着她柔和地笑着，“放心，這個蠱不會傷到我。”

至少現在不會。

見着姜摹雪仍然不信的表情，殷紹慢條斯理地解釋道：“這個蠱是以情欲為生，隻要你對我的喜歡一直在，它就不會傷害我。”

食情蠱以情欲為生，若有一天她不愛自己了，蠱蟲沒有吃的東西，就會轉而噬咬他的心髒。

他輕笑着扣住姜摹雪的手腕，五指塞進她的指縫中，攬住她的腰身，含上她的唇瓣□□着，“我會努力讨你歡心的。”

等到她徹底地厭棄自己了，那他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姜摹雪向後躲去，狐疑看他，仍是不放心地繼續追問道：“沒有别的副作用？”

“沒有，”殷紹追着吻了上去，“我說過我現在不會騙你。”

姜摹雪絲毫不懷疑自己的真心，她覺得殷紹太沒有安全感了，便任由他親吻着，她氣息紊亂，卻一直掐着空隙說話：“你不要這麼沒有信心，我不會不喜歡你的，以後你不要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好不好？”

潋滟的雙眼輕顫了一下，溢出細碎的光，心髒中某個地方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說：“我會心疼的。”

殷紹看到了她眼中的神色，點頭答應道，“好。”

他們隻在這個城中停留了一日，第二天一早，姜摹雪就與殷紹離開了。

臨走之時，那城主還來向他們送别，姜摹雪不悅地瞪他一眼，他卻像毫無所覺一樣，仍然揚起那略顯詭異的笑，瘦小的身影藏在黑袍下。

随憶口吻随意地道：“若是修仙界打過來了，勞煩姜小姐幫幫你夫君，别讓他被人打死了。”

本身就弱，還作死地在自己身上種一個蠱。

姜摹雪攥緊了身側之人的手，“你咒誰呢？”

随憶見她這樣護着殷紹的模樣，不由展顔一笑，更加不理解殷紹找他要那食情蠱究竟是出于什麼目的。

他笑着說道：“在下不過是個擺弄蟲子的，也幫不上魔尊什麼，隻能護住身後的城，更分不出精力來對抗修仙界，昨日的蠱，已經算是還清了你的恩情。”

他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熟稔消失殆盡，“祝二位永結同心。”

殷紹對他最後一句話很受用，他抓緊了姜摹雪的手，本是想借機嘲諷兩句，但生生忍住了，隻微笑與他道别。

姜摹雪目送城主離開後，好奇問：“你于他有恩？”

殷紹淡定回答：“他曾經和我一樣被控制，我走時順當解除了他身上的禁锢。”

被控制？

姜摹雪眼中一動，但見他沒再言語，以為他不願觸及悲傷的往事，便沒有追問，想起剛剛随憶說的話，她心裡還是很擔心，她看向殷紹，“要是修仙界真的打過來怎麼辦？你還受着傷。”

殷紹道：“能死在你身旁，此生無憾。”

姜摹雪噎了一下，她這樣說本是想讓他好好修煉，别天天想着那些有的沒的，她道：“我不準。”

她繃着臉：“你既然自願服下了食情蠱，那你的生死隻準由我來決定。”

殷紹聽了這話，反而更加舒心，他含着笑意重複了一遍，“嗯，我的生死隻能由你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