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信步走過來,鞋尖頂上戚檬的左肩,隻見他腿部肌肉驟然發力把她踢翻,然後一腳踩住她的喉嚨。
戚檬幾乎窒息,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她額頭和脖頸青筋暴起,雙手緊緊地抓住那隻腳,抗拒着它的碾壓。
姬森磐則被另外兩人從地上拽起來,他的兜帽在掙紮中掀落,露出深棕色的鬈發,寒星般的眼睛裡燃燒着熊熊烈火。
隻不過無論姬森磐如何掙紮也敵不過早有準備的綁匪,他們牢牢地鉗制着他,對他的辱罵充耳不聞,絲毫不把這位身份尊貴的人的無能狂怒放在眼裡。
戚檬很快聞到一股極其腥臭的味道,像一堆臭魚爛蝦在夏季高溫的泔水桶裡漚爛了好幾天。
“嘔、嘔……”花夢期的靈魂跪在地上幹嘔,“好臭,這也太臭了!我不行了,要吐了。上次這麼做還是上次。”她想起了自己用戚檬的身體在赤紅海灘上吐出營養液和胃酸混合在一起的黏液,這次靈魂吐不出任何東西。
投影幹脆捏住自己的鼻子。戚檬也皺眉說:“來自Alpha的信息素的惡意攻擊,通常會引起其他Alpha的排斥,同時造成Omega的痛苦。”
“誰是Omega?”花夢期突然反應過來,“不會是姬森磐吧?”
戚檬點頭:“就是他,聖堪尼爾帝國的皇子殿下姬森磐。他是一個男Omega。”
眼看在場唯一一個Omega姬森磐已經疼暈過去,為首那個釋放出信息素的黑衣人冷哼一聲,按住藍牙耳機說道:“得手了,準備撤。”
他把警衛機器人的沖鋒槍随手扔到地闆上,接過旁邊人遞上來的一把手.槍,他握住熒光綠色的塑料槍柄,打開保險,槍管虛虛瞄向戚檬的腦袋,然後扣下扳機。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戚檬的目光對上黑衣人面具後的雙眼,那裡反射出瘋狂、殘忍而嗜血的光芒,那是之前被子彈擊碎的玻璃幕牆搖搖欲墜的反光。
而那把距離戚檬隻有一步之遙的黑色沖鋒槍和她一起躺在碎了一地的玻璃之間,它已經被清空彈匣,變成一塊廢鐵,如同義體失效之後的凡人。
戚檬動了動手指,觸摸到一塊纖細的外骨骼碎片,她又想起姬森磐在被押走前向她投來的目光。那雙清淩的眼睛藏着更深層次的東西,在驚慌之下是不易察覺的恐懼,與此同時還含着一點希冀。
他的眼神喚起了她關于恥辱的記憶,唯有敵人的鮮血能夠洗刷這種恥辱。
黑暗如鐵幕般落下。
……
“我靠!我又死了?”花夢期在純白色的靈界裡面跳起來,如同一個稀裡糊塗打出死亡結局後怒摔手柄的遊戲玩家。
“這下知道之前為什麼直覺靠近姬森磐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吧!我們挨槍子了耶!”小女孩投影咯咯地笑起來,拍手說,“好玩,真好玩!”
“就是有點疼。”戚檬哭笑不得地說,“我願稱你為預言家——所以我們現在怎麼辦?”
花夢期扶額說道:“我們能把血泉當複活泉水用嗎?就是MOBA遊戲裡面能複活英雄的那種泉水。”
“血泉隻對靈魂有用。”投影歪了歪頭,說,“放心吧,現在有靈界在,你/我/我們死不了。”
花夢期和小時候的自己大眼瞪小眼:“所以你是指,靈魂死不了?那肉.身怎麼辦?”
戚檬說:“軟組織挫傷暫時忽略不計,我的背後中了八槍,四肢中了四槍,腦袋中了一槍,義體也徹底報廢了。”
投影撓了撓頭,辯解道:“靈界對現實世界的幹涉是有限的,開普勒233abo星球意志是比較老實和好糊弄啦,但是我也不能做得太過分。肉身當時都被沖鋒槍轟成蜂窩煤了,腦袋也開瓢了,正常人都知道那肯定死透了。總不可能操控一具死屍和他們戰鬥吧,那也太吓人了!傳言的力量會把你/我/我們變成恐怖故事/都市傳說/邪神,我可不希望别人對我産生多餘的誤會。”
“這種時候你又開始良心發現了?”花夢期吐槽道,“而且我們現在這樣擠在戚檬的身體裡面,和惡靈附身也沒有什麼區别。”
“我不想做高調的邪神。”投影認真道,“我想做個低調的好人。”
戚檬見縫插針道:“殿下現在的處境很不利。他是一個Omega,落到了一個以男性Alpha為頭領的犯罪團夥的手裡,會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我們得去救他。”
“我拿什麼去拯救他,我拿頭去救?”花夢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義體已經不能用了,而且姬森磐不是說公司很安全嗎?就這!”
戚檬說:“公司也并非鐵闆一塊,對手顯然是有備而來。”
“我猜派翠克博士是内鬼。”投影說,“就是不知道人工智能伊塔有沒有問題。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幹?”
“現在不是費心去猜誰是卧底以及他們有什麼動機的時候。”花夢期翻了個白眼,“我們得抓緊時間搞到一具新的身體和更厲害的義體!”豈有此理,她在藍星當遊戲玩家的時候從來沒受過這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