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夢期凝視着姬森磐，她輕聲說：“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嗎？”

“當然。”姬森磐誠懇地看着她，又重複了一遍，“讓我來幫助你，用本能對抗本能。”

花夢期問：“什麼意思？”

姬森磐答：“對我進行永久标記。”

花夢期瞳孔地震，立馬反對：“我不會。”

“不要着急拒絕，聽我解釋。”姬森磐的語氣十分堅定，“完成永久标記的AO兩人之間的關系會更加緊密，這是建立心靈感應的前提。在你掠奪别人之前，先掠奪我；在你傷害别人之前，先傷害我。我能更準确把握你的情緒并且幫助你正确處理它，你會對我的痛苦感同身受，這會使你清醒，不至于釀成大錯。”

“理論上可行。”花夢期搖頭道，“但是恕我拒絕。”

“為什麼，是我有哪一點讓你不滿意嗎？”姬森磐追問，“你不願意與我結合，是因為你覺得我很醜，還是很窮，抑或是地位不夠高，所以不配成為你的終身伴侶？”

“完全不是。”花夢期否認道，“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這些形容詞應該安在我頭上。說實話，我覺得是我不配站在你身邊。”

姬森磐緊抿嘴唇。

花夢期怕自己接二連三的拒絕打擊到他的自尊心，不得不硬着頭皮接着說下去：“你真的很好，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别的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大概就隻見過他一個男Omega，難道這不算特别嗎？

姬森磐泫然欲泣：“你在說謊。”

“我沒有。”花夢期心想他很敏銳，但她不會承認自己的心虛。

“既然你覺得我很好，那你為什麼不願意标記我？”姬森磐的眼神裡滿是受傷和對騙子的質疑。

一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湧上花夢期的心頭。

她歎了一口氣，說：“首先，一碼歸一碼，我對他人的看法和我挑選伴侶的标準沒有直接關系。其次，我無法想象我和你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完全想象不出，一片空白。”

一位外星帝國皇子殿下，一個男Omega，想要和她建立親密關系？老天奶，她從前做夢都不敢夢這麼大的。他們壓根沒有共同話題，要怎麼相處，能有什麼互動？

花夢期索性一口氣說了下去：“對我來說，有一些事情——比如你說的永久标記——隻有在親密至極的愛侶之間才會發生。然而我并不覺得現階段我們的關系能深刻到足夠建立鍊接的程度。你提到的‘心靈感應’，我認為是無稽之談。”

花夢期坦言道：“我承認我對你有好感，也許你對我有類似的感覺，也許沒有？我不确定。大部分時候你都表現得很主動，但是驅使你靠近我的行為動機并不是因為你喜愛我，而是因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獨一無二的價值。”

在花夢期說完這番話後，姬森磐的臉色陰沉下來。

在他的神情和嗓音脫去了那層表演出來的外衣之後，真正的底色重新露了出來。真實的姬森磐擁有冷淡和高傲的一面，也很容易被激怒。

他說：“你冒犯到我了。”

花夢期暗自欣賞了一番他的變臉表演，因為對方還握着她的手不肯松開，所以她沒辦法攤手，隻好嘴上說道：“這一套對我行不通。”

姬森磐喃喃自語：“我曾經在學校的戲劇課上表演過一個角色，他是一位男性Omega，因緣際會愛上了一位陌生女Alpha。為了追逐真愛，他選擇反抗家族安排并且和情人私奔。”

他說：“第一次排練的時候，我因為始終無法代入角色遭到了指導老師嚴厲的批評。我很不服氣，這個世界上還從來沒有我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所以那段時間，我廢寝忘食地練習角色獨白，搭讪學院裡的路人，一度分不清戲裡戲外……直到我感到我開始理解他的内心，直到有時候我感覺我就是他。”

姬森磐冷笑道：“我的演出很轟動。很多人都被我迷惑了，誤以為我因為壓力太大終于瘋了，其實那隻是我在結束表演課程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内都無法出戲罷了。這段經曆帶給我的收獲之一就是要重新拾回那個角色的狀态對我來說變得很容易。”

他說：“我沒有澄清謠言，是因為我覺得這對我有利——我希望别人覺得我隻是一個無害的男Omega，除此之外或許還有一點愚蠢、瘋癫或不知廉恥……在方便我行事的同時，這也是一種很好的篩選身邊人的方式，不是嗎？那些會盲目相信流言蜚語的人要麼會湊上來大獻殷勤，要麼會避我如洪水猛獸。”

然後他問花夢期：“我的表演哪裡露了馬腳？”

花夢期内心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她也曾經差點上當，誤以為姬森磐有“戀愛腦”潛質，事實證明這玩意兒隻有她自己有——戚檬的提醒沒能阻止她向姬森磐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