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玫瑰之鏡:高嶺之花僞造記憶後 > 第34章 Chapter 34·玫瑰

第34章 Chapter 34·玫瑰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一個紅頭發的女人和時敬之說:“你眼裡的路有很多條,但是在我眼裡隻有三條,廠妹、結婚當免費女人、站街,而我能走的隻有一條,就是站街。你看梅姐這樣不好嗎?”

人都是會說話的猴子。時敬之不死心地說,大家都樂了,叫他:“你這個野蠻的星星。”

那個紅頭發的女人又說:“這位先生,希望除了高尚的人類文明以外,您能對生殖器和其他部分另有貢獻。”她眨眨眼,摸了一把他柔嫩的臉蛋:“比如,救贖一位妓女饑渴難耐的身體。”

時敬之拉住了聞命沖動的雙手,他沒管這些,隻是轉身對梅姐冷靜地說:“覺得我是個好人嗎?那我現在有資格進去坐坐了嗎?”然後他又機敏地跟梅姐說,“我喜歡男人。”

因為如果這裡出現了一個精英一樣的男人,平等地和她們坐在一起談談話,她們很容易愛上他。

梅姐後來告訴他們說:“很久很久以前,快二十年了吧,有人告訴那些女孩子,你有自己的自由,有自己的權利。你可以說不,而不是"你是個小姐”,你能怎麼樣呢?後來她愛上了别人,别人卻隻是耍她,她受不了,自殺了。”

“啊——”聞命輕歎一聲,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

聞命帶着那條複雜的大花裙子說明意,“小姐”們頓時不打盹了。她們七手八腳地踩着恨天高圍成一團,羨慕又驚詫地撫摸着花朵繁茂的裙擺。

在争搶美麗衣服方面,聞命從來不是這群姑娘的對手。

“啧啧啧,真是财大氣粗,你看這個花,跟我們就是不一樣。”

“還有這個!這個好看!”聞命看到一個姑娘把礙眼的高跟鞋甩沒了,她抓着衣服上的裝飾跳起來,奔向時敬之,然後把一朵花塞在他耳朵上:“你看!小帥哥帶了多好看!”

她們都叫他小帥哥,因為他讓她們想起自己家鄉的弟弟,她們要用賣身錢供養自己的血親。梅姐也愛靠着他,聞命猜想梅姐可能有個兒子。她們用家鄉的方言稱呼他,崽崽,團團,然後再用調戲的口吻招徕他,叫他小帥哥。

一群處在青春爛漫年紀的人,花團錦簇,人面桃花相映紅。

聞命看着時敬之的臉,差點呆住,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走上前把花拆了:“…好看什麼好看!你把我花弄壞了…!”

“嘁——”那姑娘翻白眼說:“小氣鬼!”

聞命挺起胸膛争辨:“破花哪有人好看!”

她們噗嗤笑了。

“你五大三粗的戴花,破花就比你好看。”

聞命哼着氣和時敬之說:“别聽她們胡說八道,一群會說話的猴子。”

她們拿時敬之教過的話反嘴:“野蠻的猩猩!”說完又笑彎了腰。

聞命這天在這裡被一群女人打扮。

她們七嘴八舌:“你要剃眉毛!眉毛!”

“領口!領口扯開!胸要低!低!你讓人摸嗎?摸了加錢嗎?”

“選客人的時候多選那些年紀大的白皮老頭子,他們沒什麼壞習慣,給錢多,不要找窮酸樣的暴發戶。”

“口紅,口紅你會嗎?不要選雞血紅,男人不喜歡。”有人反駁她:“看你畫在什麼地方了呀!嘻嘻!”

聞命看到時敬之坐在一邊收工具,小姐們手腕上下翻飛,刷子海綿用力往聞命臉上怼。她們在創造傑作,然後把畫筆遞給時敬之。

梅姐在一旁像個大總管,她指揮他們,但是沒多久又開始講自己當年的峥嵘歲月。

她說,咳咳,“黑街有個妓權保障協會,會長梅姐!會員是很多失學的智障兒童和無數流莺。有一年人數不夠,我不得不寫了老母豬耶和華的名字湊數!”她對此引以為傲。

“還有一次啊,讓我述職,我作為會長,很光榮!那不得不不發表演啊!一百字!一百字!老娘湊夠了一百字!”

梅姐滿臉紅光,她擠在時敬之身側,手舞足蹈:“海瑟薇!那年海瑟薇這個老妖婆當什麼什麼委員長!我一想!嘿!她也是女的!我也是女的!”

“那個演講詞我現在都記得!玉姐寫的!就叫《娼妓最光榮》!”

聞命聽出來了,她們不把委員長海瑟薇當偶像,她們把玉姐當偶像。

“……什麼娼妓?她是女的,我也是女的,她是會長,我也是會長,她一個女的出門一群男的跟太監似的跟着,我出門也一群男人跟着,他們可不是太監!哈哈哈哈!!我要是娼妓,我看海瑟薇也是娼妓,她給全人類□□,就是娼妓!你看良家婦女不是娼妓?!我站街還有錢拿,她們洗衣做飯奶孩子,她老公給她錢嗎?!她幹活叫勞動,我這就不叫勞動啦?!娼妓是什麼?娼妓是工作,她的工作算工作,我的工作不算工作啦?隻要她還在打工賺錢,她就是□□!”

話音剛落,紅頭發女人帶頭鼓掌,誇誇誇!她起哄道:“玉姐說的比海瑟薇還好聽!等下次公投我們還給你投票!”

梅姐拉着時敬之的手說:“是吧?!是吧?!憑什麼說我下賤?!我又不做免費女人,我自己掙錢!我還供養我兒子念書念最好的大學!”

時敬之終于有了反應,他輕聲問:“你兒子?”

“對啊!我兒子!”梅姐激動地說:“我說我有個兒子!我兒子念世界級的!特别有明的大學!他們都不信!”

有人插嘴說:“你就吹牛!梅姐又開始吹牛了,你兒子可是從家不露臉,你真有兒子?也沒見他回來看看你。”

“呸!賤蹄子!”梅姐瞬間沉了臉,她罵:“你讓老頭子包養的時候你老公可是拿你的錢翹腳等吃養小三!”

滿屋寂靜,她咧嘴譏笑一聲,又毫不留情道:“你還說幹到三十不幹了回去跟你老公過日子,也不看看人來要不要你。”

滿屋子都安靜了,隻剩下沉悶的喘氣聲。這種氣氛沒持續多久,聞命對着鏡子抹抹嘴,不确定道:“姐姐們,這都什麼玩意兒?臉蛋子上這是個啥?鍋底灰?”

她們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又開始找話題講話了,隻剩梅姐和那個女人互相不搭理。她們宛如兩個銳利的圓規,畫出不同的圓圈,圓圈有相交的部分,可是圓心從來不接觸。

聞命扛着裙子跑去理發店換的時候,效果還是很驚豔的。

她們知道他是第一天上工,非常鄭重地拿出秘密武器,那是個蕾絲的緞帶腿環。

“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紅頭發女人說。

聞命心道這又是個啥。

“你不懂啦!”紅頭發女人對他們兩個表示無語:“真是青瓜蛋子,你讓那些人,往這裡頭塞小費。”

她們蹲下身要給他系,聞命居高臨下地看她們,感覺她們仿佛習慣了伺候人。聞命忽然攔下來,他蹲下身把那塊綁了一半的帶子取下來,拉過時敬之,塞進他的手裡。

聞命仰視着他說:“你幫我綁吧,小敬。”他笑着低聲道:“讨個好彩頭。”

時敬之又被人戴了花,耳朵邊上别着玫瑰花,她們互相戴花,最後也給聞命戴花。

時敬之跪下身給聞命把綁帶系上。最後很鄭重地打了個蝴蝶結,他做這個很熟練,蝴蝶結勻稱又好看,像德爾菲諾大區裡中學和大學畢業證書上的蝴蝶結。

他做完這一切,聞命就被人拽着拉起來,熱情的姑娘們挨個親吻他們,在他們的臉上落下輕柔的吻,金黃色的、火紅色的、雞血紅的、野玫瑰色的親吻,祝福他們紅紅火火。

她們說那個帶子叫做“招财繩”,上頭繡了送子菩薩開光過的紅線,那根線還是梅姐奶奶傳下來的中國結上拆的。

聞命正好看到了梅姐門口的對聯,上帝死了,我們要相信自己。

履曆光鮮,談吐優雅,這是精英的标準。這跟他沒什麼關系,他和時敬之說:“我要去工作了。”

*

那之後的時間裡,聞命度過了一段安穩又平和的日子。

他們沒事了就去梅姐那裡坐坐,她們對她還是很好的。紅頭發的女人對時敬之說,“你來呀,我給你做好吃的。你皺眉幹什麼?你又不是我的客人。”她們對他的新鮮感和好奇感大過掙錢的欲望,說他學生氣。紅頭發女人說,“小帥哥太聽話了吧!根本不經逗,小心被人吃了!”她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她說你要學會遊離浪蕩,時敬之懵懵懂懂,聞命說你聽她瞎講。

那條招财繩很管用,聞命獲得了一大筆穩定的收入。隻是不久以後他的錢銳減三分之一,因為情色似乎與他無關。很多客人想要摸他健碩的胸脯與大腿,聞命對這種騷擾煩不勝煩。但他很快想開,與其處于被動,不如主動出擊。聞命和經理提出要進舞池,而酒吧剛剛經曆一番巡邏官的清掃,經理怕出事,他顧及聞命的年齡,把他發配到吧台裡端酒。條件是聞命的裙擺又上調三寸。

聞命沒有辦法上舞台拿錢,但淩晨兩點從熱鬧的打碟台上跳下似乎成了聞命的保留節目。酒吧裡經常搞慶祝活動,聞命需要端着酒盤熱場。

一開始有人趁機摸胸摸屁股,向他獻上火辣大膽的熱吻,但是很快,聞命學會了靈活躲避,再讓那些人心甘情願地把錢塞進他的腿環。他在努力學習隐藏自己、明哲保身,但是他也在學着毫不保留地利用自己的優勢,酒吧的常客都對一位腿環上插着火紅玫瑰花的侍應生有所耳聞。

這些事聞命不想讓時敬之知道,因為實在沒有必要。這和尊嚴無關,他隻是覺得無聊,有那個時間,他更想和時敬之讨論唱片和小豬跳跳。

但是時敬之是絕頂聰明的人。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費盡心思向鄰居借來一把玫瑰花苗,然後将屋側和隔離牆中間的部位清理出來,造出一片玫瑰花園。

後來那裡的植物又多了些,聞命說不清這是因為對方喜歡花,還是因為自己喜歡花,也許都有,其中還摻雜着他對精英階層高貴藝術品位的想象。

他記得有天他聽到了時敬之講話,“有很多事我沒有做過。”

他說,我沒有吃過路邊攤0.5塊錢一個的炸小餅,他說我也從來沒有一起和同學翻牆逃課打遊戲。

但是後來聞命和他一起做了。

聞命偶然知道了時敬之喜歡吃荔枝和櫻桃,就在花園裡栽櫻桃樹,梅姐門前有株紫藤蘿,爬在房子牆壁上,春夏的時候很漂亮,像個高級公寓,聞命也搞了一棵來栽。

每天早晨的起床故事一直在持續,聞命相當喜歡即興發揮,有好幾次他在酒吧觀察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群,然後回家給時敬之講小豬跳跳和朋友菠蘿、西瓜、小羊和熊的故事,時敬之把這些故事刻錄進了唱片裡,起名叫Sunday Morning Story。

聞命空閑的時候,就帶時敬之出門玩。他們去了很多地方,坐着五彩斑斓的小破電車暢遊全城,或者騎着綁滿彩色氣球的破爛自行車在沿海大道沖刺,又或者是随便找個地方淘光碟和唱片。聞命喜歡音樂劇,時敬之能背出四百多部劇的名字,堪稱活目錄,後來很長時間裡,聞命動不動就帶着活目錄出門買唱片。

買唱片的路上順帶幫雜貨店送貨,送米,送面,送油,送整箱的啤酒,無人偷無人搶,所有人都好好,唯一的威脅是老鼠,所以居民們養了很多貓。時敬之怕貓,又忍不住去碰,蹲在地上和貓咪大眼瞪小眼,聞命送完貨了,他還賴着不走。

聞命和時敬之窩在那間破舊的小屋裡度過了一整個炎熱的夏天。

他們騎着破爛自行車穿越一整片霓虹燈懸挂的街道,再大汗淋漓地喝冰冷的果酒,一起啃下午六點後販賣的三分之一塊打折的西瓜,再順着原路跑回來,時敬之累了,聞命就把他背回來。等有了力氣,繼續在屋子裡瘋跑、拍拍打打滾做一團。

有時候聞命會去咖喱店淘一些香料,他們自己在家悶頭發明新菜,然後做你畫我猜的遊戲,聞命在他手心裡寫菜名,時敬之去猜。

陽光燦爛的午後,他們常常窩在避光的床闆後一起睡過整個下午。

時敬之睡覺很闆正,可是他怕日光曬,經常會在日影偏移的時候縮起肩膀滾進聞命懷裡。

他睡覺的時候像個蝦子,瘦弱的脊背弓到極緻,對于同睡的人來說其實特别不友好。

每次他一動聞命就醒了。然後聞命會臉紅如血,他的心跳飛快,整個人想動又不敢動,又忍不住撐起胳膊看他,聞命可以跟一座沉默的鐘似的,長久地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看上大半個鐘頭。

時敬之睡覺時安靜又乖巧,那把微型槍不知道被時敬之放到哪去了,沒有了遮擋,對方細膩的脖頸和胸膛暴露在聞命眼中,全然是毫不設防的姿勢。有時候他也會驚醒,做噩夢似的張皇失措,表情脆弱又恐慌。

聞命會忍不住輕輕拍他的胳膊安撫他,時敬之一直茫然地睜着眼睛,聞命就叫他,時敬之呆愣好幾秒,攥緊了聞命的袖子不放手,直到确認了對方是誰,才又空茫地合眼睡過去了。

後來聞命習慣從背後擁抱他,時敬之體溫偏涼,骨頭瘦硬,但是被擁抱後變得又溫又軟,那時候聞命感覺空虛的胸口被一點一點填滿,而對方似乎也有了安全感。

聞命常常會在這樣一些瞬間産生荒謬的猜想,那些想法讓他心跳如鼓,他想時敬之是不是非常需要他,迫切又渴望地需要他,像是抓住一根稻草一樣需要他,是一種生命對着另一種生命,尤其是時敬之在他旁邊安靜入睡時,聞命心底總是産生類似的錯覺。聞命想,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可以為了這個人赴湯蹈火。

那可能是聞命記憶中最為平靜和多彩的一段時間,他在時敬之身上體會到一種平靜無波的美好,那種包容萬物的良善讓他如饑似渴,讓他越來越不滿足。

在聞命眼中,時敬之這個人,和粗野、狂暴、勇猛、野蠻、貧苦毫無關系,他是溪流一般綿延的存在。

他想抓緊這個人再也不放手。無數次,無數次,聞命無數次感到危險而幹癟的餓意,風暴般狂飙的欲望在他心底翻滾沸騰,再被他狠狠壓制下去。

那時候他還意識不到自己這種強烈的占有欲,他隻是心驚膽戰、無微不至地把這個人捧在掌心裡。他可以如數家珍地講出無數件小事,他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話……大腦中的樹突和軸突化身刀筆,蘸着聞命的精力和髓液,一點一點地,聞命把這些刻進了骨子裡。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