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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Chapter 35·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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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命想,完了!

“我去找梅姐玩,在路上遇到一群學生,偶然聽到的。那個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一直在德爾菲諾大區裡面。”

時敬之說完了,似乎在等待他的回應,可是聞命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渾身僵直地站在那裡,然後頹然地松開了手。

聞命聽到時敬之笑了一下。瞬間如遭雷擊。可是這還不夠,時敬之這天那樣有耐心,要把聞命壓在心裡的秘密一點一點挖出來,聞命忽然覺得沒有辦法呼吸了,他好痛。

“你跟我說你去買扇貝,那天我心情其實一直不太好,後來忍不住還哭了。我想我其實很相信你的吧,我應該去相信你,你對我還是很好的。……所以有些事,我告訴自己,我還是當不知道的吧。”

聞命聽他這樣說,眼睛忽然熱了起來,可是緊接着,他聽到一些很刺耳的話從時敬之嘴裡說出來,讓他羞愧又絕望,時敬之有些茫然地問他:“其實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你那天去奧本,到底做什麼了呢?”

聞命攥緊拳頭,在時敬之看不到的地方,他努力把拳頭塞進嘴巴裡。

他顫抖着低下頭,下一瞬大驚失色。

模糊的視野中,他在時敬之胸前看到了那把久違的微型槍。

***

聞命落荒而逃。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恥辱,一種帶着麻木、痛苦和羞愧的恥辱。這些綿綿密密的恥辱大過痛徹心扉,把聞命的脊梁骨戳成恥辱柱。

他穿越古老的城區,隔壁繁華的的商業區内随處飄揚着悠揚的音樂聲,鋼琴,大提琴,二胡,古琴,琵琶,八丈太鼓,西塔琴、巴洪……甜膩的香水氣沁入這座城市的皮膚,随時可見大膽熱辣的情侶高聲叫着撲向對方,互相咬在一起,或是飛速接吻,或是親吻臉頰。

聞命在情人們接吻的隔壁奮力飛奔。

他心裡很痛很沉,可是也很空。

和光鮮熱鬧的鳥巢區不同,貝倫區域顯得蕭索而又喪失活力。這裡的公共交通主要依靠電車,人們對貝倫區的印象也是‘電車之城’。

破舊的老城區總是給人一種垂垂老矣的破敗感。這裡曾經曆經海嘯與地震,地震後重建的城市結構複雜,最熱鬧的集市區和郊區差異巨大。集市上可見為數不多的拉大提琴小提琴的樂手,畫畫的藝術家,乞讨的流浪漢。最最老的城區布滿塗鴉牆,順着七拐八拐的小路走過偏僻的街區,随處可見紮堆的、無事可做的懶漢。

塗鴉區其實也是生活區,酒館,喧鬧,人聲,音樂,伴随着居民樓裡嬰兒的啼哭和二樓陽台生鏽的欄杆上随風招展的床單攪合在一起。出了這個區,遍布城内的升降機将地理優勢發揮到極緻,在高處俯瞰整座城市,可以望見天空之城區高懸的一座座鳥巢,在海天交接處飛過遊艇和遊輪。

聞命接連撞到好幾個人,他甚至跑上了逆行車道,在撞到升降機底部的柱子後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在一處升降機底下站着,直喘粗氣,感覺全身失去力氣,腿軟到不像是自己的。

聞命突然蹲下抱頭痛哭。

這個升降機他帶時敬之來過,他們當時快樂地站在頂端看紅色屋頂的小房子,就像安徒生童話鎮裡才有的小房子。

他想我對你真的挺好的是不是,可是你為什麼要說這些話呢?

他又想你為什麼要走呢?你是要離開我嗎?

聞命其實知道答案,可是他還是好痛苦,他覺得時敬之真的好誠實又守信,從來不弄虛作假,所以他坦白說真話,他說一開始在奧本的時候我聽到了你和第四象限那群人的談話。

他說你為什麼要救我?他其實還是很善良的,他沒有直接問聞命,“你是不是和那群人是一夥的?”

他說我沒有想到你救了我,剛醒的時候我害怕極了,我以為我是被你綁架的人質,所以我特别想逃走。

聞命想對方也有交付信任和真心的時刻,可是為什麼這麼久了,他還是想離開呢?

聞命忽然意識到了一個恐怖的想法,他從來沒有去讓自己考慮的想法,因為他知道一旦去想了自己就是被抛棄的那一個。

他好像從來沒有問過時敬之有關未來的事。

時敬之終究是要離開的啊。

聞命忍不住痛哭失聲,他用力抓着心髒的位置。

他想起以前聽人家說,盡管那麼多人說我們的意識與心髒無關,但是心髒仍然是人類情感的容器。

“它的形狀,也永遠與真情有關。”

“很久以前,如果有人太傷心,就會得上‘心碎綜合征’。與之相伴的是疼痛與死亡。”

Emotion,émouvoir。

情感,就是攪動的意思。

聞命覺得有把刀子在自己心髒裡頭攪動,他太疼了,忍不住去看,發現那把刀長成槍管的模樣。

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有罪,他出身不好,所以這是原罪。他總是被人毒打,吊起來打,沒有人喜歡他、認可他,他想他自力更生,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這叫天教分付與疏狂,可是他也有個渺小的願望,他渴望有人愛他。

渴望被愛不是羞恥的,付出愛也不是羞恥的,可是聞命現在滿身恥感了,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他想是不是因為他像個小偷一樣,為了一點點溫暖就把時敬之偷走了,他渴望那些人類精神中最最直白而深沉的愛意,他渴望溫暖渴望擁抱,可是他隻要一點點就好了。

但是一點點也不行嗎?

剛才時敬之坐在他身側,他那麼平靜,可是聞命總感覺他居高臨下。在聞命的内心深處,自己才是卑躬屈膝的那一個。

他們從來不提愛,他們講述和人類命運有關的宏大命題,他們說教育公平和社會正義,可是他們不說愛,他們隻是在陰暗的又隐秘的角落裡相擁,饑渴地汲取體溫,給人一種親密又永恒的錯覺。

他不敢問,你讨厭我嗎?

他不敢問,你是要離開我嗎?

你要離開我嗎?

我是不是不配擁有情感、溫暖還有愛?

我又要變得一無所有了嗎?

是不是因為我滿身罪惡?我該下地獄嗎?

聞命還沒有學會挽留,就已經要被抛棄了。他太痛了,腦袋一片空白,心痛到忘記呼吸。

他想,怎麼就這樣了呢?

時敬之最後問他,“聞命,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

他說,三年前德爾菲諾大區的大學爆炸案,你記得嗎?我其實見過你,你忘了嗎?

聞命記得的。

他還記得沖天火光,烏黑的摩天高樓在視野的盡頭接連爆破,滑落,直到崩塌。

他逆着人潮拼命跑,連番跌倒又爬起,最後他沒有趕回去。

小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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