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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Chapter 59·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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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你要幹什麼?小敬?你到底想幹什麼?”聞命怒吼道:“你别逼我…你别逼我!我就應該把你鎖起來,關起來,直到你哭,你求饒——”

“我準備做你的同夥,你不高興嗎?”時敬之輕笑着表示虛僞的贊賞:“聽說你是造炸藥的高手?”

“我才是那個第一名。”

半天前的清晨,教堂門前,時敬之這樣對神父說。

如果說時敬之和神父每天為了“幸福到底是什麼”“你幸福嗎?”這種問題不停談下去還能讓聞命忍受,那接下來他背着聞命接管研制炸藥的工作深深傷害了聞命。

時敬之知道這很殘忍,所以他并沒有告訴聞命。

相反,他讓聞命去很遙遠的島邊尋找一種刺水母,時敬之說,那叫“果凍般的魚”,很漂亮,他很想看。這理由“無理取鬧”到不像時敬之會提出來的,而聞名隻是垂眼看着他,一言不發,不久之後開門而去。

聞名有些焦躁不安,他沉着臉,因為時敬之的順從和溫柔,他感覺哪哪都不對。如果說他曾經也是一位學生,那時敬之是他的人生中最春風化雨的老師。他堅韌、果決,還帶着點不近人情的孤高感,聞命願意稱之為leadership的個人魅力。

時敬之在聞命走的三分鐘後來到教堂。弗洛倫在門口站崗,他冷哼一聲,可是時敬之出來地很快,對方出了教堂的大門,徑直向着懸崖邊的炸彈試驗場走去。

“喂——”弗洛倫隻出了一聲,對方很快就停住了,然後轉過來,他的心裡突然升騰起一種隐隐的興奮感,可能是來源于對方敏捷的反應代表着某種重視,又或者是旁觀一些扭曲的關系讓他快樂,剩下的還有心猿意馬的“小白臉真的挺好看”……

“你說syren如果知道你做了這些,他還會不會和你在一起呢?”

對方腳步猛然一頓。

時敬之看向他,依然是那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淡又厭倦的神情,“這重要嗎?”他反問。

“有誰不會分開?”時敬之忽然說:“聽過沉船問題嗎?”

“什……什麼?”

”沉船問題啊。“時敬之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解釋說:”如果一艘船上,有你,你一生中最重要的幾個人,現在這艘船進了水,要沉了,你隻有逐漸舍棄船上的人,才可能保證船慢慢劃向對岸……你怎麼排列這些人的順序?”

這什麼勞什子問題?

弗洛倫下意識想:“就不能遊泳?”

說完自己也覺得有點蠢:“我是說……周圍沒有鲨魚的話。為什麼不把洞堵上?”

在他淺薄的概念裡,那艘船是那種獨木舟式的漁船。時敬之想到了這一點,但是他沒再解釋,而是順着話題繼續往下說:“……親人,朋友,合作夥伴……或者具體一點,家人,奧黛麗,神父,syren……”

弗洛倫的神色變得古怪,他嗫嚅幾番,憤憤不平:“他們不是!”

“好的吧。”時敬之竟然飛快妥協了,他輕輕歎息一聲。

弗洛倫感覺有什麼不太對,有個念頭飛速在腦海中飛過去了。

“這不重要。”時敬之卻繼續開口:“先後順序并不是那麼重要,因為沒有誰可以陪伴誰到永永遠遠,更重要的是,這道題隻是在告訴每個人一個從出生到時候就該明白的道理——”

“保全自己。”

然後他輕輕笑起來:“你可能真的不太明白,雖然我們自诩人類是社群動物,但是自出生那一刻便要接受自己需要在險惡的叢林中單打獨鬥的命運,越是金字塔頂端,越是如此,而在我們的處世法則中,生來就一定要做那個最好的那一個。“

·

懸崖下傳來轟鳴巨響,泥漿紛飛,時敬之遠遠望着雪白浪花,因為太瘦整張臉陷在衣服裡,完全讓人看不清表情:“廢物。”

“我讨厭你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聞命完全僵住,時敬之卻沖他笑着說:“熱反應那套早就不搞了,不過四尺玉很漂亮,謝謝。”

聞命一愣,又是遍體生寒。而接下來的話讓聞命感到匪夷所思:“我可以幫你們。”

“你說什麼?!”

“不是要在葬禮上引燃四尺玉嗎?”

“你怪我。”聞命後退一步,忍不住說。

“我怎麼會怪你呢?親愛的。”

“别叫我親愛的!”

“那叫什麼?syren?”時敬之又陷入沉靜的狀态,他望着山崖下的滾滾波濤,狀似無奈地歎息着:“反正不管怎麼樣,我跟你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我不指望你,我指望誰呢?”

聞命沉聲道:“你幹了什麼?你要幫島上的人?”

“莫名其妙。我幫他們做什麼,我幫你啊。”

“你要做什麼,我也不攔你……“時敬之輕聲說,又覺得聞命的反應甚是奇怪。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聞命吼道:“你的良心呢?你竟然……”

“喂?!”時敬之感覺好笑極了,他仿佛第一天認識這個人:“你怎麼這麼自相矛盾。我還有回頭路可以選了嗎?我的兄弟因為我的過失而慘死,我父親和我斷絕關系,我自己一身是病,說是衆叛親離也不為過。我現在能依靠的還有誰?你是惡棍,那我和惡棍同謀,還想要良心嗎?你不覺得可笑嗎?”

“不要開玩笑!你為什麼可以輕易接受這些?!時敬之!”

“可是從你把我帶來的第一天開始,哦不,是我遇到你的第一天開始,我的命運注定如此了啊。”

聞命徹底呆住。他好像被某個字眼觸動了,眼神閃爍,但是一直不說話。

“不高興嗎?”時敬之伸手,摸了摸聞命的下巴,在最靠近喉結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牙印。時敬之向摸某種野獸般掏了掏他的脖子,輕聲說:“是不是在想,這個人如果真的喜歡你,怎麼會這樣對你呢?”

聞命眼神微動,聲音都變了:“小敬…?!”

他很恐慌,他下意識想到自己對時敬之做過的一切蠢事,下意識發誓說:“我再也不那樣了!我真的!你說我學不會尊重我會改的!我會努力改的!”

“不…”時敬之卻很平靜,他似乎對這個局面感到哭笑不得,又很是無奈:“不……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這時候他的表情像是面對着急躁不安的學生,而他需要安撫對方。

“我以前也會有這種想法,甚至感到一種難言的苦惱和痛苦。我用了很長時間去分辨這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愛,還是隻有暴力和強迫。人總是會在嘴裡說着愛,卻加諸傷害、掠奪、蹂躏,那一刻不過是為了滿足内心的主宰欲望。我父親…我父親當年,襲擊了我的母親,過後他和我發誓,他再也不會動手,可是後來……不過,你是真的喜歡我,對嗎?”他望過來,笑盈盈道。他沒有說出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聞命直覺不是什麼好話。

聞命挪不動步子,也說不出話,他突然畏懼說出“我喜歡你”,就像信徒對着上帝祈願,卻又畏懼講出願望。

“你……你父親後來做了什麼?”聞命問。

“我不想說。”時敬之卻這樣回答,“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事的。”

他好久沒用這種語氣說話了,聞命又一愣,眼裡暗淡無光,現在的他,臉上總帶點傷心的表情。

“把頭擡起來,聞命。”時敬之的笑容一滞,許是發現了自己為對方帶來了壓力,于是他好心轉過頭,望着遙遠的大海說:“回答問題的時候,不要低着頭。”

聞命一愣,又聽他說:“别再說這種話,聞命,因為你不會改的,所以誓言隻會變成謊言,而你會變成言而無信的騙子。”

“你相信我!”聞命迫切極了,他忍不住伸手,手在空中舞動:“你相信我!我都會改的!你不滿意的地方、你不喜歡的地方…隻要你說出來的地方…我都會改的!”

“你父親隻是你父親!你不能說是我!”他嘶吼着,眼見時敬之笑容一僵,眼裡迅速染上冷意。

“我…我隻想…”聞命忽然很挫敗地轉過身,背對着時敬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有關系。”時敬之下意識快速回答,他緩過神,又笑起來,對着男人挫敗的背影講道:“或者變成另一種,你為了達到某個标準,不停重複地壓抑自己,為了某個人,某種标準對自我進行強行壓制,會很痛苦……”

但是聞命似乎完全聽不進去這些大道理,時敬之放棄了,忍不住歎息:“我相信你呀。聞命。”

“我相信你。我完全相信你。”

“我從來不懷疑這一點。你看我的時候,眼睛裡像是有星星,藏不住,會流出來。”

他好像在說聞命對自己的戀慕與在意,聽起來卻更像是表白,盡管聞命絲毫不信,可是時敬之的聲音和回答太誘人了,聞命忍不住走向他,把他緊緊揉進懷裡,時敬之敷衍地說,我相信你啊。

他忍不住仰頭輕笑出聲:“好癢啊…你弄疼我了!輕一點!”

聞命的目光黯淡下來。

時敬之感覺奇怪,他的聲音很快樂,發現聞命不出聲,便收斂了表情,皺眉憂心道:“你怎麼了?聞命?跟個小孩子似的。”

“你怎麼還要人哄啊。”他無奈地說。

“你說相信,是什麼意思?”聞命把臉埋在他的肩膀裡,無比不安,沒有什麼能緩解那份不安,甚至時敬之說的每一句順耳的話都讓他感到恐慌和不安:“其實當時鄭……”

“就是,完全相信你的意思。”時敬之不假思索地說:“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份語氣,每一個動作,不加思考,全盤相信,哪怕聽不見看不見,都沒有關系。”

他語氣那麼堅定,聞命卻心痛難忍,他沒有辦法了,又問:“你想做什麼?小敬?你到底怎麼想的?”

“我相信你,聞命。”時敬之這樣回答。

“我隻是想明白一些事情。我相信你,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我是這樣想的。”他曆數從第一次見面到重逢後所有的細節與記憶,他記憶力那麼好,那一切曆曆在目,好似在眼前。

“我……”聞命似乎很想說什麼,他其實想把很多事告訴時敬之,但是最後他隻是說:“…我會帶你走的。”

時敬之眼睫一顫,沒有立刻答話。

他們陷入沉默,聞命心裡有無數個問題,無數種困惑,他鬼使神差:“為什麼打弗洛倫?”

時敬之一愣,臉色有點不自然,望着遠處随口回答:“哦——那個傻逼惹人生氣,總不能讓人欺負了吧。”

他含糊不清,指代不明,聞命默不作聲,隻是把他抱更緊了。

“聞命,你很害怕嗎?”時敬之在他懷裡說。他想了很久,好像終于看出包裹在暴烈和狂虐之下的,聞命内心深處的軟弱。

“你很不安嗎?”時敬之盯着遠處的大海說。他又覺得聞命不安才好,這樣他才能拿捏住聞命,把聞命控制在掌心。

他忍不住微笑起來。

“就是這樣一種情形。”時敬之低歎一聲。

老師靜靜聽着,沒有說話。她笑容可掬地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喝點紅茶吧。”

時敬之保持着良好的儀态,一聲不吭。

“您對我真的寬容。”過了幾秒,時敬之苦笑說。

“怎麼?”

老師模樣頗為奇異。他們的距離其實剛剛好,沒有互相的逢迎,卻也帶着某種陌生的親切感。

“我害怕我誇誇其談。”時敬之又笑了一下:“漫無邊際,空洞無物,冗長、瑣碎、分裂、痛苦,大道理一般,非常令人難以忍受。”

然而紅茶沒有喝多久,聞命就找來了。接連被時敬之的風情和弗洛倫的嚣張挑釁,最近他的占有欲簡直要爆棚了,尤其是在時敬之對他越來越不設防、軟化了态度之後,他簡直每天都死死盯着時敬之的行蹤。

老師奇怪道:“你是……你是說……可是就連syren也難以理解你嗎?”

“什麼?”時敬之茫然地将視線從手中的紅茶杯轉移到對方臉上,盡管面容平靜,他渾身卻不住打顫。

“誰能理解誰呢,老師?”時敬之低聲說着,他罔顧對方遲疑不定和不贊同的目光,執着地把話說完:“syren他……我也隻是沒有辦法,呆在他身邊而已。”

他這樣說,眼中又彌漫出茫然,令老師内心顫動。

他其實願意待在對方身邊的,哪怕那過程很痛苦。

可是緊接着,她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悲哀,無力,還有一絲喟歎。

很奇怪的,老師下意識想,那一瞬間,他也許是在猶豫,也說不定的吧。

“你在逃避,你不誠實。”

“不然呢?”時敬之低聲說:“我也……哪怕我心底有些許的……”一提起聞命,他就憋不住了,臉上出現冷厲又扭曲的模樣,那樣子瘋狂又可怕,可是他很快發覺了這些,又怕老師發現似的,盡量調整出溫和的表情。

時敬之不确定對方是否發現了什麼,而老師的确一直擔憂地看着他。

“你這樣沉着冷靜。”老師奇怪道:“你的确是……我看不懂你和Syren……”

“我是認真的。”時敬之啞着嗓子,他原本捂着臉,下一刻擡起頭來,若無其事地笑道:“我不過是一個叛逆心重到極點,跟着搖滾青年逃跑的富家小姐而已。”

“有什麼可說的呢?”時敬之喃喃自語:“放棄自己優渥的一切,孤注一擲般跟着他亡命天涯,然後發現一起并不如想象中美好……我知道,也許有人覺得我沒用,我不好,我罪該萬死,可是,這一切是我造成的嗎?是我的錯嗎?如果是,如果不是……那我該懷有怎樣的想法,怎樣的情感呢?”

“我要一百個!一百個!你能行嗎?”石屋旁,時敬之們腳邊堆着一堆木夾子和花枝水裡他需要将亟待修繕的夾子挑出來,染上顔色。

女人嫌棄地撇撇嘴,和坐着的人打了招呼,又挎着牛奶筐跑遠了。

“奧黛麗說,這裡沒有老師。你不是老師嗎?”時敬之扭頭說。

“奧黛麗?她叫我長老。”女人一愣,看向他,輕聲解釋。

“哦——怪不得——”時敬之恍然大悟,他拿起一塊兒木質晾衣夾,因為被鐵質鏽住,掰不開,他又不得不放下動作毛做的筆,拿起小刀清理紅褐色鐵鏽:“入鄉随俗,我以前去非洲,還有人叫我先知。他們覺得這就是開啟大智慧的人。我父親在山裡支教的時候,還有人叫他大師,差不多就是佛教信徒的意思,因為他們也是啟智識智之人。”

女人微笑,眼中流露出欣賞。她不說話,就隻是傾聽時敬之的話語。對方忍不住笑:“這是student-center的意思嗎?”

“我隻是在引導對方,讓他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老師說:“很多時候我需要做的反而并不多。大家隻是少一個發現自己的契機。”

時敬之一愣,又笑起來:“師者,傳道授業解惑,這是我們信奉的邏輯,但是因材施教、以身作則這種事,反而樹立了一個讓人崇拜、臣服和模仿的權威,這樣反而成了枷鎖,你應該怎麼做…你這樣做是對的…你如果不這樣就會受到懲戒……你隻能從别人的定義和框架中塑造自己、尋找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誰,是何種模樣,可你自己卻不知道。”

時敬之摸着手裡沙沙的鐵鏽,忍不住回憶道:“就像我父親,總是跟我說,做人要八面玲珑,要德才兼備,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做個跨學科的複合型人才,但是他自己一條也沒做到。”

“他自己會做手工,但是丁點兒剪刀、錘子之類的工具都不讓我沾,讓我一心隻讀聖賢書,濟世救民,但是您也聽說了教堂的事吧?”

女人愣住,仿佛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我父親也教我,學會自我保護,學會分辨是非,但是他——哦不,是他的同事們甚至整個學校,社會,都在孕育純淨無垢的象牙塔溫床,培養出從未見識過真實險惡的溫室之花,随便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就大呼小叫,真是讓人操心!這可都是一輩子的遺憾啊!真好,我遇到一個惡棍,然後一頭栽進去,然後毫無辦法。”

時敬之冷不丁說:“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他們也會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娼妓。不過無所謂了。我唯一覺得愧疚的,可能是亵渎了神明吧。雖然我不信神。”

他說着,又不好意思地笑起來,表情不怎麼自然,似笑似哭:“讓您見笑了。”

女人很驚訝,她愣了好久,才喃喃說:“不會……不會。”她也許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就一直用那雙濕潤又溫和的眼睛看向他,輕輕握住他的膝蓋。

她看着眼前憂郁的男人,又望向遠處處理牛奶的姑娘,突然說:“那個姑娘,我從小看着長大。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理解她的窮苦境地,她出生在東歐,父親酗酒,母親重病,她被跨國□□販賣去黑市拍攝情色影片,經曆了非人的待遇,半路逃出來,投奔親戚。”

“曾經她也整天以淚洗面,但是後來也獲得了笑容,很多事情,并不是一輩子的事情。”

聞言,時敬之沉默了一會兒。

“這樣說出來,會不會不大好?”

“島上的人都知道。”女人說:“關鍵在于島上的人怎麼看。還有奧黛麗自己,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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