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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尾聲106·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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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太過激動以至于雙手直抖動,紙頁嘩啦啦作響。

這封來自光明街的信,感謝了多年前“電子掃盲計劃”的推行,使這裡的居民文化得到普及,素養得到提升,現在,他們認為作為受益者,也應該做出力所能及的事情。

即便貝倫大廈被拆除,他們也覺得開心而不是難過,因為他們已經過上了更好的生活。

他們感謝當年得到的幫助,并且提出,自己現在有了新房子,如果需要,他們可以拿出來,供無家可歸的人群居住。

落款持燈。

主任大吼這不就是想睡覺有人遞枕頭嗎!

宣傳!必須大力宣傳!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勞什子的電子掃盲計劃是個什麼玩意兒!

但這就是人才引進的kpi!

這就是德爾菲諾造就市民、市民造就德爾菲諾的巨大表現!

當夜對外官方網站、電子報刊、公衆号都登上了這篇文章,内部網絡下了{!!!}特急通知,标題前的三個大歎号表達了主任的急切心情。

下級部門的值班員一邊不明所以點開文章一邊打着盹給上頭彙報,迷迷瞪瞪點開慢到冒煙的網站發布“感謝信”,因為網站太慢忍不住罵了句娘。

他不知道,就在這封感謝信發出以後,受過“電子掃盲計劃”影響的人如同雨後春筍般湧現。

“電子掃盲計劃”,這個消失十多年的字眼終于出現在人們腦海中。

他們現在已經從鄉村小鎮城市湧向人海,那場計劃的影響深遠,從他們懵懂無知的孩童時代來到成家立業的中年,終于在冥冥中完成了某種閉環。

他們會寫字,會讀書,會明理,會掙錢,能憑着一技之長養活自己,并在某個自己想待的地方安身立命。

“我可以有口飯吃。想吃外賣點兩頓,吃不完也不要緊。”

“十歲時候沒吃買過的玩具,我現在可以買很多,我有一壁櫥的jellycat。”

“拿到了博士學位!!!準備去念書啦!!!辭職去念書,本來我很猶豫,但是家人很支持我!給大家看我女兒的照片~”

最後是刷屏的話。

“……一如我永遠被學校校訓激勵和鞭策着前行,我将在文明廢墟上增磚添瓦——人類進步的大廈由我而建——”

*

而遠在西太平洋的某處大學禮堂。

叔橋,這位濟之市德高望重的教職人員,在大學新一年的畢業典禮暨持燈學院的挂牌儀式上說:“女士們、先生們,我不希望你們止步于以為被濟之大學錄取,就是無上榮光;從濟之大學畢業,就能找到一個高薪工作……濟之緻力于讓更多的兒童、女性、新市民進入課堂、受到教育,我希望你們正視這一切。”

“我不希望,教授和講師們的分數成為大家互相攀比的攻擊,成為衡量自我的标準,而不是一份課業成績單,一份教學相長的正向反饋;學監已經成為超凡偶像,獲得學生的擁簇和崇拜,卻不再是‘知識的守護人’;紀律規則也成為互相攻擊辯論的武器,學生們在戰場上你死我活,卻忘了平等交流思想、鍛煉心智的初衷。”

叔橋說:“過去幾十年中我們迎來了高等教育的擴大化——甚至有人說這是教育被商品化的結果,是完全背離大學初衷的事。”

“升學率增高,所有公民的高等教育率高于百分之八十,所有人都可以順利畢業;地理大遷移加速了公民的移動速率和頻率,有的人可以接連拿到三個區域的學位,高中在南半球,大學在北半球,而大學可以賺取高昂的入學費用——是的,外來人士要繳納的學費總是比本土居民高得多。也因此,大學和研究所可以獲得充足的資金。”

“過去發生了很多的事,克服了很多困難,但是現在,我們依然希望,濟之大學把它的初衷保留下去、把大學聯盟的約定持續下去——”

“——就像當初地理大遷移時代,在地震和海嘯來臨時,所有人都在竭力保護學生、把學生送往避難基地一樣;就像大學聯盟成立之初,全球公民、男女老少不計餘力地捐贈慈善基金一樣;就像過去幾十年,數以十萬百萬計的人類,為了文明的延續獻出生命一樣——我希望你們記住這一些,記住這些。”

“就像以往為了人類命運獻身的無數志願者一樣,就像學院中的職員、學監、輔導員、服務生、院長助理、院長每天做的那些一樣,就像電子掃盲計劃、月光計劃、奇點計劃裡的那些無名英雄——”

底下傳來一片嘩然。

他繼續說:“是的,你們有權利知道這一些——過去不被提起,但是現在你們知道了,為了保護許多不能被破壞的人與事,無數的人在志願書上親手抹去了自己的名字,從此他的人生中隻留下了一個代号——”

“但是我希望你們記住,你們的師兄師姐,師長校友,不僅僅是刻在學校門口名人牆上的名字,不僅僅是校史中的某個故事,不僅僅是校博物館裡的某一段影像,也不僅僅是學校口号裡的某幾句話,我希望你們記住這些。”

“我希望你們記住這一些——”

“精英的價值不應該隻被定義為聰慧、頭腦、家世,它更加應該和責任感、同理心、悲憫、力量相關。”

“要對人類的苦難保持永恒的悲憫,要對優越感報有長遠的警惕心,要對世界持有包容而開放的心态。現在,我認為還可以加一句,對生命保持永遠的熱愛。”

叔橋說,“感謝你們,記住這一些。在今天、在未來,請你們也要記住這一些。

而現在,請允許我說一句,恭喜你們,在今天順利畢業,人類文明大廈的基石由你們而建,你們一定可以變得光芒萬丈!”

*

“其實我剛才想到剛剛遇到你的時候。”聞命說:“我要出院了,你可能不記得了吧。”

“你給了我門鎖密碼。”

當時的聞命是相當震驚的。

他當時正在打算找處居所,和病房裡的護士小姐打聽德爾菲諾各大地區的價格:“啊……德爾菲諾的話,天空之城區是富人區啦,都是名流政要住的地方;大學城、海瑟薇大街附近都是我們這種打工人、社畜聚居的地方,聽過嗎?……當然最便宜的可能在東部,但是那邊我都沒去過,隻是聽說過,你如果有興趣的話我給你推薦大學城附近的房子,物美價廉品質不錯——”

“嗡——”

聞命正在努力記住細節,通訊器上卻突兀響起聲音,“1013”。

隻有一行字。

顯示對面依然在輸入,時敬之打字很快,但是寫完,卻沒有文字顯示,隻是隔了幾秒,對面繼續輸入,這次信息來得很快:“你先去這裡,我還有點事,晚些回。”

這裡?

聞命還沒回複,又收到信息:“房間密碼。”

啊?

這次對方直接打了通訊過來:“聞命——”

時敬之冷淡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你沒有住的地方,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去我家。”

*

聞命沒有上樓。

事實上,出院以後,他一直在時敬之公寓樓下的候客廳等人。

天空之城區,地皮比純淨水都貴——

這一路上他是非常忐忑不安的。

聞命哆嗦着手,提着一盒剛剛從披薩店裡打包的披薩,有些無措地站在公寓樓門口。

這個口味是時敬之當年最喜歡的,但站在高級簡約的摩天大樓下,他開始不确定了。

無孔不入的香氛挑動着神經,他和此地到底有多麼格格不入。

他仰頭看着公寓大門,深吸一口氣,提步上前。

收到密碼那天晚上他等到半夜,以至于那盒原本精心為時敬之排隊買的、裝在他懷裡保溫的披薩冷了個徹底。

一定是因為公寓的冷氣開得相當大,非常财大氣粗不怕費電——

口感變差了,沒有辦法給小敬吃,聞命有些傷感地想。

會被嫌棄的吧……

他一整天沒吃飯,最後匆匆塞了半塊,剩下的喂進了垃圾桶。

一直到了深夜,時敬之才行色匆匆趕回來。

事實上,聞命已經記不清時敬之是怎麼進門的了,他困得要命,又無比疲憊,腦海和眼前總是散發着一層又一層黑霧,伴随着骨裂般的疼痛。

聞命從沙發上飛快蹦起來,時敬之站在遠處,快速看他一眼,目光依然帶着他特有的冷淡,“我知道你不會上去。”

聞命心裡一沉,不知道是因為這句話打破了邊界感,還是因為一針見血輕易戳透了他的行為。

“主人不在家的話——”聞命斟酌着,他不知道時敬之會怎麼看他,可他還是說出真心話:“我貿然進門,總歸不太好。”

時敬之腳步一停,帶他上樓。

那段台階其實非常之短,但是在聞命記憶裡又非常得長。

可能因為大病初愈,他心跳非常亂。

時敬之的房間布局非常符合刻闆印象裡單身冷淡精英的做派。

裝飾主打簡潔風,以灰黑色系為主色調,相當空曠。

但是拐角之後就很震驚。

時敬之有整整三面牆的衣架,非常豪奢地挂滿套西,對面是一整座配飾牆,堆滿袖口、方巾、手帕、領帶、襯衫夾、手表、通訊器——

風格相當混搭,從巴洛克到東南亞——

這簡直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城堡。

聞命當天非常拘謹地坐在客廳的沙發等人。

他帶了一整份披薩,口味是時敬之喜歡的。

但是現在他不确定了。

披薩的味道因為變冷有些變淡,但是依然有洋蔥、辣椒和肉類的味道——

聞命心不在焉地想自己洗過手了,公寓公共洗手間的洗手液特别香。

屋子裡飄着極淡的香氛——不同場合的香氛代表泾渭分明的禮儀。

冷掉的洋蔥也是有味道的,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聞命心裡忐忑不安,他甚至起了念頭,幸好已經把這盒東西扔掉了。

還好時敬之沒有發現。

時敬之邀請聞命用晚餐,聞命被披薩撐得不行,但是他若無其事,甚至非常高興,又正兒八經陪他吃了一頓晚飯。

北冰洋。

“最新産出的版本,據說可以實現實時通感。”時敬之遞給對方:“蘭叔叔讓我帶給你,不試試嗎?”

聞命再熟練不過,随手戴上,心道怎麼又是接收器?

時敬之卻冷不丁問:“剛才你是在表白嗎?”

聞命打了個磕絆,正色道:“不,我隻是想和你分享我的心情。”

“可我沒看錯吧?剛才的色彩光譜就是赫羅圖。O、B、A、F、G、K、M?”時敬之繼續問,“赫羅圖?你的艦艇牌号?Oh be a fine guy kiss me?”

“喂——”聞命急了,“不給我留點面子的嗎……”

“聽說你在跟着小豪學我的母語?”時敬之卻突然換了話題,随手翻着駕駛座旁邊的紙質書籍,“你難道不覺得拼音很難學嗎?”

聞命:“?!”

“那什麼——” 他斟酌着措辭,用神秘的東方語言謹慎回應:“你在質疑我的不行?”

時敬之淡然處之,整個人閑适地窩進座椅,手裡捧着闆磚大的合集,慢吞吞翻過一頁:“就随便那麼一問。”

他聳聳肩,有些無所謂地說:“畢竟太難了,不行也是能理解的。你也别太在意,我就那麼一判斷。”

聞命:“?!”

這可不興随便判斷!

“不是!那什麼!”聞命緊盯着他翻書的手指,痛下決心般咬牙道:“真男人要勇于接受考驗!”

時敬之擡眉瞟他一眼:“好好好,真男人其實也要勇于接受質疑。”

“我拒絕!”聞命一手按在書頁上:“我要求被考驗!強烈要求!這本書我都倒背如流了你是在質疑我八國語言的能力嗎?不信你考考我?!!”

時敬之詫異地指着自己,又指指對方:“我?考考你?”

聞命口幹舌燥:“必須!”

時敬之有些猶豫:“不用了吧?不然我撤回我的質疑?”

聞命大聲反駁:“兩分鐘都過了撤回無效!!!”

時敬之:“我的質疑是word小作文,三個小時之内收回來還是有用的……吧?”

聞命的内心飛過了無數彈幕,那一瞬間很想證明自己的心快速跳動,以至于他背肌緊繃、血湧上頭:“快考!考!我!”

“啊?”時敬之非常為難:“……那就第一篇吧,《浮誇地活着》的作者……”

聞命斬釘截鐵:“鄭泊豪!”

時敬之小聲嘀咕“你怎麼還搶答…”然後無奈翻過一摞,眼睛半睜不閉,放水道:“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

聞命語速飛快:“紅鯉魚家有頭小綠驢叫驢屢屢,綠鯉魚家有頭小紅驢叫呂裡裡。紅鯉魚說他家的驢屢屢要比綠鯉魚家的呂裡裡綠,綠鯉魚說他家的呂裡裡要比紅鯉魚家的驢屢屢紅。不隻是紅鯉魚比綠鯉魚的驢綠,還是綠鯉魚比紅鯉魚的驢紅!”

時敬之:“………”

誇、誇、誇——

空氣中傳來沉重、緩慢、尴尬而又不失拘謹的鼓掌聲。

時敬之慢吞吞舉起了手,和聞命四目相對。

聞命:“………?!”

時敬之:“……………”

聞命:“你那是個什麼眼神?!”

時敬之艱難地:“……在表達對偉大語言學家的敬仰。”他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和崇拜。”

他似乎被完全震撼到了,虛脫而呆滞地講:“你厲害,行了吧,上帝死了,你就是新神。”

“這才哪跟哪?”聞命飛速把書塞進他懷裡,迫不及待道,“你能不能挑個難度大點的?往後翻翻難度更大,就那種博大精深、充滿靈性、極富邏輯的題,比如'你哥哥多大?'”

“唔——”時敬之似乎有些疑惑不解,但是在對方的強力攻勢下又避無可避,最後妥協般抱起書,用力向後翻着,閉上眼破罐破摔般狠聲道:“那就這頁吧!我問你,……人間社在2065年2月出版的《穹頂夜色》一書中第475頁第三行上嘉利對安迪說了什麼?”

聞命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愛你!”

說完他猛然意識到什麼,擡眼正對上時敬之戲谑的目光。

聞命腦海裡一片空白:“我……”

時敬之卻突然打斷他,坐直以後正色道,“我可能不是個很好的戀人。”

因為他太過正經,那聲音顯得非常冷靜,冷靜到不近人情。

聞命整個人一怔,仿佛被北冰洋的風吹醒了。

在時敬之十五歲以後,他用過很多種方式,強行攝取自己的記憶,此後是變幻自己的聲音,不斷錄音,不斷調整,借助機器的輔助,複刻當年的場景——

聲音、聲色、氣味、溫度、節奏——

他不斷地、不斷地、重複着錄音,去一次又一次沉浸在虛拟的感官幻境裡——

隻是為了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

甚至為了讓聞命看到自己,他造了一間鏡子房,錄下屬于自己的影像。

聞命後來知道了這個秘密,他數了數時敬之房間裡鏡子的數量,在濟之市的房子裡,也造了一間鏡子屋,上面貼滿了時敬之的照片。

似乎還差幾張,那間屋子就會被貼滿。

時敬之無意間發現了那間屋子。

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屬于聞命的感官信息傾瀉灌入,又無垠擴大——

心跳如鼓,八方來風。

時敬之想起自己公寓那間布滿鏡子的房間,曾經如同懸在蒼穹的深淵籠罩住自己,讓他動彈不得;後來自己在聞命的屋裡入睡,瑣碎熙攘、光暈漫射,偶然間窺見的那千千萬萬張屬于自己的臉孔。

他後來想起來的,是聞命腦海中的,千千萬萬個“我”。

一如多年以前,時敬之白着一張臉,從感官抽取設備上下來,那樣狼狽、那樣虛弱,仿佛被束縛在冰冷的深淵之中,卻又克服了巨大的恐懼,目光堅定地和蘭先生說:“我要讓他看到我。”

我要讓他看到我。

“我要……我要讓他看到我。”

錄音裡再沒有其他聲音。

在北極的長海之上。

“我可能不是個很好的戀人。”時敬之說,“所以我在努力學習。”

而在聞命的世界中,玫瑰之鏡瞬間啟動,實時共感如同電流,屬于時敬之的感官信息傾瀉灌入,他在一瞬間看到了微微愕然的自己。

而下一秒,那些感覺又無垠擴大,竟似不可描述——

那是屬于時敬之的,轟鳴的心跳聲。

“Syren——”時敬之輕聲說:“你願意選擇我成為你新的家人嗎?”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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