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在路邊看到了一輛招搖的敞篷車。
被保安大叔譽為“需要警惕過年殺豬盤”的外國小夥降下車窗。
金色的頭發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墨鏡看着就價值不菲,反射出路中間正在等公交的木柯澤的身影。
“嗨。柯澤小姐。”
“不嗨。”
木柯澤掃了他一眼。
本來是想無視的,但是姑且之後應該會有用,便折中打了個不友好的招呼。
阿德萊德上下打量了木柯澤一圈:“很有精神呢。看上去你的消化系統還是比較出色的。”
木柯澤:“……”
怎麼是個人都知道她食物中毒進醫院的事情。
總覺得有點沒有面子。
“你的小跟班呢?”阿德萊德很有興緻地掃視一圈,“沒跟你一起過來?”
在真的沒有發現人之後,阿德萊德原本随口一問,現在是真的好奇起來。
“治安局雖然說确實能力不行,但那個年輕人看起來是愣頭青吧。你怎麼支開他的?”
那個年輕人……似乎叫阮小天來着,剛進社會,還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的勇氣。
把工作當作熱愛的人,通常情況下不會擅自離守。
木柯澤:“你猜?”
過去她并不是喜歡解釋的人,要用清晰直觀的語句向别人概括自己的目的,即使足夠籠統,也簡直是将一句話擴寫成三千字小論文。
太浪費時間和精力。
所以她學會了用問句回答問句。
“算了。”阿德萊德也是一個擅長放過自己的人,他側頭,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直白道,“我今天來,是聽說季先生邀請你共進午餐。”
木柯澤抱臂。
“難得趁我沒有被監視,阿德萊德先生,你就想重複一遍這些已經發生的事實嗎?”
“好歹是與季疏原齊名的人吧。”阿德萊德說,“打聽一下競争敵手的現狀,難道不是應該的?”
季疏原和阿德萊德,确實是經常一起被提起的兩個人。雖然兩人擅長的領域截然不同,然而卻在衆人眼裡格外類似。
同樣的天賦異禀。同樣出衆的外表。
同樣幹脆利落地拒絕了神庭會。
但木柯澤并不覺得,阿德萊德會是競争意識很強烈的那種人。
“沒事我就走了。”
她剛轉過身,便被叫住。
“他是來請你調查她母親的事吧?”阿德萊德說,“實話說,我也不認為是自殺。”
“覺得沒有用。”木柯澤平靜道,“檔案怎麼說。”
“當然也是自殺了。治安局的檔案早在上周就封了。”
聽起來阿德萊德似乎也經常去檔案庫裡亂逛。
真是一個漂亮的安保系統,起碼起到了裝飾上的作用。
“一年前,季桃曾經來過我的醫院面試。”
阿德萊德突然說。
木柯澤回頭。
“當你的患者好像還挺有難度。”
她随口調侃了句,又問:“季桃什麼病?”
“畢竟免費救治,見過的人實在什麼類型都有。”阿德萊德想起每周的彙報,稍微有些頭疼,繼續說,“那時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隻是很簡單的癌症初期,以及胃結石。能活,但也僅僅是能活。”
這話的意思是隻能依靠燒錢來換取呼吸的權利。
“直到前不久,我才隐約想起有這麼個人。簡單查了一下,竟然不是重名。”
阿德萊德想起季桃,也是一時興起。
木柯澤那次來到他醫院,讓他無意間産生了回憶和聯想。李默的屍檢報告裡,胃部有碎石,季桃也有胃結石。
從前他一直不太關注病人,隻是突然想起那個中年女人。
與哭天搶地,試圖撒潑,無理取鬧的那幫人不同。季桃十分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結果。
“您需要住院嗎?”護士問。
“不必了。”
“其實您這個腫瘤長的位置并不刁鑽,而且這種初期的話存活率不低的,治療得當的話,起碼有三十年。”
“我很有錢。”
護士:“……”
打擾了。
“季桃曾經來過我的醫院,但并不是想要住進去。”阿德萊德說,“她是為了得到一份帶有我簽名的病曆單。”
畢竟阿德萊德這四個字,就代表着醫學界的權威。
木柯澤安靜地聽着。
“記下了。謝謝。”木柯澤說。
“作為回報……柯澤小姐可否給我編個号呢?”
木柯澤:?
木柯澤頭一次感到了困惑:“什麼?”
阿德萊德見她一臉茫然,挑眉:“聽說州河最近要舉行‘是情侶就來挑戰怨靈惡鬼’的活動,似乎是唯一可近距離接觸發光河道的機會。我先來排個隊。”
“竟然還沒有人約柯澤小姐麼?我還真是走運。”
木柯澤:“……所以到底是哪個部門的決策?”
阿德萊德聳肩:“聽說是旅遊宣發那邊的人,向治安局争取的開放。不過治安局本來就準備撤了。打撈隊沒有發現異常。”
木柯澤失望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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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澤女士!”
“柯澤女士!請離他遠一點!”
阮小天和韓寒梅遠遠就見到阿德萊德,如臨大敵,幾個箭步沖了過來。
眼看着不是一個人沖了過來,而是兩個,阿德萊德看向木柯澤的眼神更加新奇。
這個人,自從相識以來,似乎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他的設想。
“原來已經養到兩個忠心耿耿的寵物了啊。”阿德萊德踩油門,“我沒有與他們争論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