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裡德爾第一次見到艾爾薇拉·特拉弗斯,是在十一歲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上。
列車轟然前行,窗外的田野一片模糊。
他獨自坐在一個包廂的角落,冷眼旁觀車廂裡興奮的新生。他早已掌控了伍氏孤兒院裡那些可悲的孩子,也知道如何利用别人的恐懼和仰慕,但這裡不同。
他需要時間。
就在他思考如何在這所魔法學校生存并攀登權力階梯時,包廂的門被輕輕推開。
是個白發的女孩。
她的頭發是極淡的白金色,幾乎接近銀白,松松散散地搭在肩頭,襯得她的皮膚蒼白得不真實。淺色的眼瞳像晨曦中的湖水,平靜無波,甚至……有些許無趣。
“你好。”
她的聲音輕柔,透着貴族式的優雅和疏離感。
湯姆沒有回話,隻是無聲地擡眸看了她一瞬。她并沒有表現出一絲不安,反倒是安靜地坐到對面,姿态規矩得像是從小接受了嚴苛的禮儀訓練。
“你是湯姆·裡德爾。”
她不是在問,而是在陳述。
湯姆眯起眼睛,重新審視她。
“你是誰?”
“艾爾薇拉·特拉弗斯。”
一個純血家族的姓氏。
湯姆并未流露任何情緒,但心中已經有所警惕。
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家族的直系後代。在霍格沃茨的書籍裡,他看到過特拉弗斯這個姓氏,與黑魔法有所牽連。
但她看起來……不太像那種人。
她不像伍氏孤兒院的孩子們,也不像列車上那些興奮地談論魔法的巫師小孩,她沒有表現出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心,反而像是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那一天,他們隻是相對無言地坐了一路。
但那雙無波的眼睛,在湯姆的腦海中留下了一絲疑問。
——她是怎麼知道他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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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的第一年,湯姆很快在斯萊特林建立了自己的小圈子,他善于用天賦、手段和僞裝收攏那些願意追随自己的人。
而艾爾薇拉·特拉弗斯,卻一直是個特立獨行的存在。
她并不主動親近任何人,卻也從不真正被孤立。
她總是溫和有禮的,面對馬爾福、諾特這些斯萊特林的純血家族子弟,也能不動聲色地維持表面的親密。但湯姆注意到,她從未真正信任過任何人。
像是一隻在籠中栖息的鳥,明明羽毛柔軟,卻總讓人覺得危險。
最讓他警惕的,是她的眼神。
别人看他時,有的是畏懼,有的是尊崇,還有些愚蠢的嫉妒。可艾爾薇拉看他時——
她在觀察。
不是帶着敵意,也沒有惡意,甚至可以說,溫和得近乎無害。但湯姆知道,隻有他才明白這種“觀察”意味着什麼。
她就像一面鏡子。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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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湯姆偶然發現了她的能力。
那是一次黑魔法防禦課上的課堂練習,教授要求他們兩兩對練,模拟巫師決鬥。湯姆向來不喜歡與别人交手,他的魔力比同齡人強太多,完全沒有挑戰性。
但當艾爾薇拉的魔杖與他相對時,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她似乎……
“攝神取念。”
那是一種讀取他人思想的能力。
她沒有主動施展咒語,但在魔法的碰撞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記憶被撬開了一道縫隙。
雖然隻是刹那,但他清楚地知道,她“看見”了。
湯姆極少有震驚的時刻,可那一刻,他的呼吸微微停滞了一瞬。
但他很快調整自己,故作無事地結束了這場對練。
艾爾薇拉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她眼含微笑,像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湯姆不會天真地以為那隻是巧合。
從那天起,他更加警惕她。
他開始收集她的情報,試圖弄清她的出身、她的能力、她的目的。
可她就像一團迷霧。
他查到她來自特拉弗斯家族,卻找不到太多關于她的詳細信息。她的父母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特拉弗斯家族的旁系對她諱莫如深。
而她本人,依舊隻是靜靜地待在斯萊特林裡,像個優雅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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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1941年的聖誕。
夜色沉沉,伍氏孤兒院的房間裡散不去潮濕的黴味。床鋪簡陋,月光透過破舊的窗簾,在地闆上投下零星的斑點。
湯姆·裡德爾本應熟睡,但他從來不是個容易被黑暗吞噬意識的人。習慣性地,他的手掌輕觸枕下藏匿的魔杖,指腹摩挲着杖骨。
即便在這樣的地方,他仍舊是掌控一切的人。
直到突如其來的擾動打破了夜的靜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