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更需要談談的是——
艾爾薇拉壓下身體的疲憊,指尖随意拂過床單的一角,無聲地宣示主權。
“湯姆,你總不會讓一位體弱的小姐睡在地上吧?”
她語調溫和,如同在訴說一個不言自明的道理,目光卻始終落在湯姆身上,觀察他的神情變化。
湯姆沒跟上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轉向,怔了片刻,随後氣極反笑。
“所以,你不僅打算留下,還想讓我把床讓給你?”
他的表情依舊溫和禮貌,但眼中的冷意卻逐漸凝結。
“不然呢?現在離開凍死在大街上?”
艾爾薇拉也表情不變,順勢坐到了床沿上,動作卻有些不耐煩,像隻逐漸暴躁的貓。
湯姆沒有回應,側過身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被褥,在給她時間改口。
但顯然,艾爾薇拉并不打算退縮。
湯姆冷冷地盯了她一會,終于開口:“這張床是我的,我沒有共用的習慣。”
“那正好。”艾爾薇拉輕輕歪頭,露出一個無辜的微笑,“我也沒有。”
空氣瞬間凝固。
他們都清楚,對方在逼迫自己讓步。
艾爾薇拉的手指輕敲着床欄,數着時間。她姿态松散,表情柔和,好似毫不在意湯姆的态度。
他沒有立刻反駁,而是俯下身,雙手撐在床的兩側,緩緩逼近艾爾薇拉,近到他們的鼻尖幾乎相觸,語氣低沉:“你确定?”
艾爾薇拉微微眨眼,沒有退後,甚至笑意更深了一些。
“湯姆。”她貼近他的耳朵,輕念着他的名字,聲音軟得像是羽毛拂過耳廓,
“你不會真的想讓我睡地上吧?那樣未免太失禮了。”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撒嬌,又帶着一絲蠱惑,讓人忍不住想要順從。
湯姆的眼神微暗。
他當然明白她在做什麼。
她在挑釁,在試圖以溫柔的攻勢逼迫他讓步——正如她在霍格沃茨慣用的手法。
可惜,這次她選錯了對手。
“如果你介意睡地上,我倒是不介意你去睡那張舊椅子。”湯姆的嘴角勾起,像是真的在提供一個善意的建議。
艾爾薇拉不為所動,慢慢地伸出一隻手,指尖輕撫過湯姆的衣袖,像是一隻調皮的貓撓了一下主人的手背。
“那不行。”她聲音依舊溫柔,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這張床又寬又舒服,我們完全可以分享。”
湯姆看着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算計。
如果她想挑釁,那他也可以将計就計。
“你确定?”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低,幾乎貼着她的耳朵。
艾爾薇拉的笑意未變,甚至還輕眨了眨眼:“當然。”
湯姆沉默了片刻,忽然站直了身體,語氣漫不經心:“那麼如你所願。”
他的幹脆讓艾爾薇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艾爾薇拉原以為他會繼續抗拒,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幹脆地順從了。
她心中警鈴大作,但面上沒有展現分毫。
湯姆隻是平靜地躺了下來,背對着她,整個床鋪留給她可憐的一角。
艾爾薇拉微微眯眼,這可不行。
她故意拉了一下被子,然後順勢靠了過去,手指若有似無地滑過他的手腕。
湯姆沒有動,仿佛已經睡着了。
艾爾薇拉皺眉。
她的策略是讓湯姆不自在,迫使他放棄床鋪。但現在看來,情況正在往一個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她很少在心理博弈中輸給别人。
但今晚……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低估了湯姆的耐心。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誰都不肯讓步。
黑暗中,隻剩下呼吸的交錯,緊張的氣息滲透進夜色裡。像兩隻野獸,在狹小的空間裡悄無聲息地較量。
但終究,疲憊戰勝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