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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9月24号—9月2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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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4日】附加

青石城的晨霧浸着藥香,賀承宇的輪椅碾過石闆路時,我聽見他胸腔裡那顆心髒在艱難地泵血。老張把救護車改裝成房車,後艙塞滿心電監護儀和鎮痛泵,車窗上卻貼着"蜜月專列"的粉色貼紙。

盤山公路的每一個轉彎都像在淩遲我的脊骨。賀承宇将我圈在懷裡,下颌抵着我後頸的放療灼痕,鼻尖蹭過的地方留下一串冰涼的汗珠。"數到第七個隧道,"他含住我耳垂低語,"就能看見玉蘭。"

我蜷在他挂着點滴的臂彎裡,數他手腕上新增的淤青——那是昨夜偷偷注射強心劑留下的針眼。老張突然急刹車,賀承宇的唇重重磕在我突起的鎖骨上,血珠滲進病号服領口,像雪地裡綻開的紅梅。

"到了。"老張摔上車門,尾音散在潮濕的霧氣裡。遠處玉蘭林的輪廓像浸水的素描,賀承宇突然扯開我後背的止痛貼,冰涼的空氣灌入潰爛的傷口:"王醫生,該下車偷春天了。"

他推着我沖下斜坡,輪椅軸承發出垂死的呻吟。玉蘭花瓣混着雨水砸在防輻射傘上,賀承宇的呼吸噴在我耳後:"去年這時候,你在這裡摔碎了玉镯。"

我摸索着石膏腿上的裂縫,那裡藏着他塞進的碎玉殘片。他突然俯身咬開我的衣領,心髒監護貼片粘着花瓣貼上來:"現在把春天種進這裡。"極光投影儀在傘面亮起,虛拟花雨穿過我們交握的手,真實的花瓣卡在輪椅齒輪裡碾成血色的泥。

賀承宇找到那塊刻着"雲&宇"的樹皮時,暴雨正沖刷着墓碑般的山岩。他撬開腐爛的樹洞,掏出生鏽的鐵盒——裡面凍着去年的星空糖,糖紙上的熒光砂仍亮着微光。

"過期三年了。"我含着糖塊,甜味混着鐵鏽在齒間蔓延。他突然吻過來搶走半融的糖,舌尖掃過我化療潰爛的牙龈:"現在保質期是永恒。"老張在遠處按響救護車喇叭,驚飛的鳥群掠過我們頭頂,翅膀上抖落的水珠像遲到的春雨。

夜幕降臨時我的股骨開始溶解般劇痛。賀承宇把我抱進改裝過的後備箱,防潮墊下藏着老張準備的靜脈注射設備。他咬開嗎啡安瓿瓶的姿勢熟練得令人心碎,針尖刺入我腰椎的瞬間,極光投影在天幕亮起青石城的春景。

"看,玉蘭開了。"他牽引我僵直的手指觸碰全息花瓣,真實的冷汗正順着他的脊髓溝流進褲腰。我舔到他嘴角滲出的血絲——那是強心劑過量引發的鼻血,被他偷偷咽下的證據。

我們在腐爛的樹根間依偎到天明。賀承宇用手術刀在彼此手腕刻下經緯度,血珠滲進青石闆的裂縫:"等身體爛透了,就在這裡長成新的玉蘭。"

老張砸來的保溫杯驚散了霧氣,滾燙的藍莓粥澆在刻痕上,将血色坐标燙成傷疤。他紅着眼眶改裝輪椅,把呼吸機軟管纏成花環:"要死也得等老子拍完婚紗照!"

暮色将青石城的玉蘭古樹染成焦糖色時,賀承宇的指尖正陷在我後腰支具的縫隙裡。幹枯的枝桠在頭頂張牙舞爪,褪色的許願帶在風中飄成挽聯,我數到第七根沒有花苞的枝桠時,他的掌心突然覆上我突起的腕骨。

"像不像我們的心電圖?"賀承宇折下半截枯枝,分叉的末梢刺向天空。夕陽透過枝桠的裂縫,在他蒼白的面頰投下蛛網般的陰影。我伸手去接飄落的殘瓣,指節卻被骨痛扯得痙攣,幹枯的花片跌進輪椅夾縫,碎成褐色的雪。

他忽然蹲下身,輸液管拖過滿地玉蘭屍骸。冰涼的唇貼上我膝頭石膏,隔着硬殼也能感受到骨癌啃噬的震顫:"王醫生,我聽見你的骨頭在發芽。"起搏器的警報聲不合時宜地響起,他仰頭時喉結滾動出疼痛的弧度,"等來年花開,這些嫩芽會從裂縫裡鑽出來。"

我攥緊輪椅扶手,腰椎鋼釘在潰爛的皮肉裡尖叫。賀承宇的指尖忽然探進我圍巾,摸到後頸被放療灼傷的皮膚:"這裡...像不像開敗的花托?"他的呼吸噴在傷口結痂處,激得監護儀亮起一串紅燈,"來年玉蘭綻放時,我們的疤也會跟着複活。"

老張在十米外的石階上擺弄相機,鏡頭故意避開賀承宇發紫的唇色。我撚着枯枝劃過他胸口,病号服下心髒起搏器的輪廓硌着枝條:"現在刨個坑埋進去,春天能長出新的心髒嗎?"

賀承宇突然咳嗽着笑起來,瓣膜雜音混在風裡像破碎的風鈴。他扯開衣領露出手術疤痕,用枯枝末端蘸着滲出的組織液,在我石膏上畫了朵扭曲的玉蘭:"把止痛藥磨成粉撒進去,能開出霓虹色的花。"

殘陽墜入古樹虬根時,他拾起最後一片完整的花瓣放進我掌心。萼片處的褐斑正在蠶食雪白的記憶,像癌細胞啃噬我的髋骨。"許個願吧,"他含住我顫抖的指尖,"用你最疼的那根骨頭起誓。"

我望着花瓣上蟲蛀的孔洞,突然想起冰島教堂彩窗的破洞。那時我們裹着同一條防輻射毯,偷來的極光正在頭頂流淌。"希望..."話音被喉間翻湧的血沫打斷,賀承宇的唇已經堵住所有虛妄的誓言。

暮色中,老張的閃光燈驚飛了最後一隻栖息的寒鴉。我們交疊的剪影印在枯樹上,像兩具被釘在十字架的标本。賀承宇的吻帶着硝酸甘油的苦澀,而我的骨縫裡,玉蘭的亡靈正在唱安魂曲。

返程的盤山公路上,賀承宇的心跳漸漸融進引擎轟鳴。我握着他冰涼的手在藥盒上寫遺囑,字迹被颠簸的路況扯成心電圖。老張突然按下車載音響,《婚禮進行曲》混着心電監護警報炸響。

"抱緊我,"賀承宇的唇貼上我癌變的耳廓,"這次躍遷終點是..."未盡的誓言被劇烈的咳嗽截斷,血沫在車窗上濺成星群。我咬碎含着的星空糖,将藍莓味的呼吸渡進他衰竭的肺葉。

玉蘭花瓣從急救車天窗飄落,覆蓋我們交纏的指尖。老張的後視鏡裡,青石城正在晨霧中崩塌成遙遠的幻影,而我們的輪椅還在向着虛構的春天逃亡。

青石城的月光紋路還凝在賀承宇的指縫裡,石粉卻已混着血漬結成痂。我蜷縮在改裝過的救護車後座,右腿石膏縫隙裡卡着的玉蘭花瓣正在枯萎,像被揉碎的春日遺書。

老張把輪椅卡扣擰到最緊時,金屬摩擦聲驚飛了樹梢的麻雀。賀承宇的手從毛毯下滑進來,指尖在我潰爛的腰椎處畫圈:"疼得厲害就咬我。"他腕間的留置針頭勾住我的發梢,回程三百公裡,我們始終保持着這種病态的連體嬰姿勢。

救護車每颠簸一次,嵌在股骨裡的鋼釘就剮下一片血肉。賀承宇的硝酸甘油片在鐵盒裡晃出瀕死的心跳聲,他忽然咬開兩粒,混着藍莓汁渡進我齒間:"這是青石城的土特産。"苦澀在喉頭炸開時,我瞥見後視鏡裡老張通紅的眼眶。

床頭櫃上的玉蘭枯枝是賀承宇從石縫摳來的,此刻正在營養液裡緩慢腐爛。他握着刻刀的手抖得厲害,刀刃在根莖處劃出歪斜的銀河:"等這些根須長出來…"話音被劇烈的咳嗽截斷,血沫濺在玻璃瓶上,像未綻即敗的花苞。

我摸着移植靜脈處凸起的硬結,那裡埋着的化療管正将毒藥泵入心髒。賀承宇突然扯開病号服,心髒起搏器的疤痕上粘着幹涸的石粉:"昨天在石雕廠…我偷偷刻了我們的墓碑。"他喉結滾動着展開皺巴巴的紙巾,玉蘭花紋中嵌着歪扭的"夫夫"二字。

老張搬來VR設備時,賀承宇正在給我潰爛的膝蓋換藥。頭顯卡在化療帽上的瞬間,消毒水味突然被玉蘭香取代。漫山遍野的虛拟花朵在視網膜炸開,賀承宇的指尖卻穿透全息投影,徑直按在我真實的骨裂處。

"左邊第七株,"他含着星空糖的唇貼在我耳後結痂的放療疤上,"我埋了顆機械心髒當種子。"我伸手去抓飛舞的花瓣,卻扯掉了自己的輸液管。淡黃色藥液在地面彙成溪流時,老張突然拔掉電源,未保存的春色瞬間坍縮成黑屏。

複健室的平行杠上纏着幹花環,賀承宇的鼻血滴在玉蘭花瓣上,洇出星雲狀的斑痕。他借着力學支架将我箍在懷裡,每挪動半步都像在肢解人偶:"數到十就親你一下…一、二…"數到七時股骨傳來碎裂聲,我們栽倒在老張提前鋪好的玉蘭花瓣堆裡。

"這是春分的雪。"賀承宇将碾碎的花汁塗在我突起的腕骨上,遠處心電監護儀的警報聲正巧傳來。老張沖進來時,我們正用染血的繃帶編同心結,散落的花瓣粘在止血鉗上,像手術台飄落的櫻花。

深夜的透析液泛着屍綠,賀承宇把偷藏的石膏碎塊磨成星砂。他握着我的手在止痛泵外殼刻字,骨屑混着冷汗凝成銀河:【當所有星光熄滅,我們就是彼此的導航燈】。

"該換藥了。"老張突然掀開被單,我潰爛的腰窩爬滿蛆蟲般的縫合線。賀承宇的刻刀掉在地上,他顫抖的指尖懸在腐肉上方,最終隻是輕輕拂過周圍的紫癜:"這些瘀斑…多像未完成的玉蘭紋身。"

晨霧漫過心電圖紙時,老張在走廊盡頭的自動販售機偷塞玉蘭種子。賀承宇的指尖在我掌心畫第1024個年輪:"等輪椅上長滿青苔,我們就變成連理枝。"他忽然劇烈喘息,咳出的血珠在床單印成殘花形狀。

我摸到枕下冰涼的金屬盒,裡面是我們攢的47顆止痛藥。賀承宇的手突然壓上來,腕間的血栓硬塊硌得我生疼:"留着…等真到了那天…"他的吻混着鐵鏽味封住後續的話,老張在門外摔碎玻璃瓶的聲響,恰似春冰碎裂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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