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的男人教學結束後讓他洗完澡就好好睡一覺,回到島上的這一天,不可謂不折騰。
羅爾威斯低眉順眼地點頭,也确實想好好補一覺了。
結果這一洗完澡出來,發現蘭徹的一個小擺件落在他房裡了,就是他們上島時那些熱情的姑娘塞到蘭徹手裡的其中之一。
羅爾威斯伸出食指和中指,修長的兩個指頭把那小玩意兒撚起來,反複打量了一下,露出不屑的顔色:會讨女孩兒歡心的家夥...
不屑歸不屑,還得把這小玩意兒物歸原主。
古銅色皮膚的男人便趿着拖鞋去樓下蘭徹的卧室。
現在房子裡四個人的房間分配如下:
蘭徹的卧室在二樓,客房也在二樓,所以加加倫和蘭徹同住一層,西靈由于男女有别,一直以來和蘭徹是分開兩層樓居住的,小姑娘在一樓的房間。
羅爾威斯一個人在三樓。
而就是這二三樓之間短短的一層階梯,羅爾威斯竟是在走到最後一級時腳底打滑,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旁邊的櫃台,上面的花瓶就這麼打碎了。
無論多少年,羅爾威斯回憶往事的時候都絕對會判定這段時間是他的黑曆史!
住在那棟房子裡的日子,羅爾威斯都想不通自己怎麼會那麼笨。
蘭徹聽到響聲打開門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他最笨的場面,摔了個屁股蹲,花瓶還碎了一地。
然後蘭徹就成了債主。
債主卻還要帶欠債的上集市逛街,還要給欠債的買衣服穿,多少也倒反了天罡了。
水晶島上村民自給自足,卻壓根談不上“經濟”,幾乎每一個村民都算不得有錢人,蘭徹也是。
他有一些父母留下的積蓄,但眼瞅着也快用完了,昨晚碎掉的那個花瓶更似乎是在提醒他,得趕緊找來錢的路子了,依靠三流小黃文的邏輯是活不下去的。
側過臉看了看走在自己旁邊的人,蘭徹設想出一條實際上可以說是最快的來錢道路。
——讓那個暴君支付。
他不是要來島上找人的麼,那自己老婆打碎的花瓶以及夥食費住宿費,不正應該他出錢麼?
而且幫他照顧人這麼久,還應該額外支付一部分費用才對。
蘭徹這般腦補着,不知不覺出了神。
羅爾威斯發現了他的走神,而且還是看着自己的走神,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呀蘭徹,幹嘛這麼看我?”
蘭徹回過神,若無其事的微笑:“我在想...他來接你的時候,我得把每一筆賬都記着。”
“什麼?”他聲音壓得小,對方聽不清楚。
“沒什麼,反正每一筆賬我都給你記着。”蘭徹心情很好的樣子,加快了腳步,帶人朝裁縫鋪走去,然後又招呼人道:“來吧林歌,你來挑挑,看哪件适合你。”
羅爾威斯終于可以不用僞裝的沒好氣地埋怨一句:“你都沒給加加倫記賬!”
兩個人走進裁縫鋪,蘭徹帶人來的是集市上最火熱的鋪面,老闆做衣服極有審美,且物美價廉。
也因此不管幾點鐘過來,鋪面裡都不會冷清,總有顧客來購物。
現在是早上不到十點鐘,他們走進店鋪門檻的一瞬間,似乎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面對這般長相和風姿的兩個人,多大陣仗的騷動其實都應該歸于正常範疇,蘭徹日常也總經曆類似場面。
可是...這回好像有些不同。
怎麼說呢,周圍人看向他們的眼神,好奇怪...壓抑、驚異、淡淡的嫌惡,是蘭徹一次也沒從民風質樸善良的鲛人族族人中見到過的。
可這些就是如假包換的他的族人,昨天他回島時,好多人還給他接了風。
甚至包括裁縫鋪的老闆在内。
大家昨日的熱情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微妙的奇怪氛圍。
仔細聽,有人在因為議論他們而竊竊私語,仔細看,這一路其實已經有人小幅度的指指點點。
這太奇怪了。
或者說,在蘭徹随亞伯拉罕出海的一個多禮拜裡,整個小村子已經被某種“奇怪”籠罩。
昨天晚飯席間,小貓兒提起過的,她說:“潘莉太太去世了,她得了一種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