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殿内義雄還是死了，如果這次行動沒能成功，打草驚蛇之後再想對付這家夥就不會這麼容易，而芹澤鴨那邊，要不是山南敬助鎖死了消息，他醒來時看到的恐怕就不是照顧他的山南敬助，而是拿着刀的芹澤鴨了吧。

山南敬助還想說什麼，他望着土方歲三平靜中暗藏鋒銳的眼睛，終究低下了頭，“……是，我知道了。你剛醒來，還需要好好休息，我去叫人送點吃的。”

土方歲三點了點頭。在身體好轉之前，他需要梳理暗殺行動的後續和影響，預測對手和盟友可能的行動，松平容保大人會有的反應，還有和泉守，那個不知來曆的青年和他的同伴們。

這一次和那個盔甲怪人的交鋒并非沒有收獲，

他可以确定，這群身上長着骨刺的東西是他們的敵人，為了某種目的對他們窮追不舍、竭盡所能想要他們的命，和泉守和他背後的勢力為阻止那群東西而來，他們是暫時的朋友。

得出這個結論，不知為何，土方歲三感覺心情忽地一陣輕松，這才恍然意識到，哪怕總是把防備警惕挂在嘴上，可在潛意識裡，他還是不願意同和泉守成為敵人的。

“幸好，近藤桑是對的。”

山南敬助離開土方歲三的房間，吩咐其他人去準備飯菜，打理好所有事宜之後，一個人回到房間，恍惚地擡頭望向窗外灰暗的天空，

就在剛才，兩人對視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隻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土方歲三好像變了很多，

他看着土方歲三的眼睛，從中讀出了土方歲三的決意，哪怕對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仿佛隻要能夠達成既定的目标，那麼一切的犧牲、自己的命，同伴的命，這些都是值得的。

真的值得嗎？

他相信近藤先生可以帶領他們走向更光明的未來，追随近藤先生從江戶來到京都，他看到京都肆意妄為的浪士，他相信能憑借手中的刀成為近藤先生的助力，也為自己拼一個榮華富貴的前途……

或許是值得的吧，正是因為土方桑的手段和決心，他們試衛館才不會在壬生村的彼此傾軋之中被吃的一幹二淨，才能有機會赢得上位者的垂青，

他已經聽說了，這一次行動之後，殿内義雄一派在壬生村徹底失去了立足的根基，芹澤鴨帶領的水戶天狗一派将會和試衛館合并，共同組成新的武士組織，從此大家都可以擺脫受人鄙夷的浪士的身份，

所以，山南敬助垂下眼簾，握緊了手中的刀，為了這份唾手可得的美好未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打起精神，在近藤勇蘇醒之前盡最大的可能穩定目前的局勢。好在土方歲三已經醒來，眼下的情勢還沒到最危險糟糕的時候。

“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敬助，”土方歲三拖着傷重的身體，一目十行看完探子送來的情報，“芹澤那邊拖不了太久，近藤桑必須盡快出面，壓一壓對面的小心思。還有壬生村的事瞞不過松平容保大人，用不了多久，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後天，松平容保大人一定會召見近藤桑。”

這些事都不難，但都需要近藤勇出面。

而在那之後，得到大人物的認可隻是一個開始，他們需要功績穩固自己的地位，震懾隐藏在京都的其他組織，這些都需要早做準備才行。

山南敬助擔憂地說道：“可是你的身體……”

“這些都不算什麼，”土方歲三搖頭拒絕了山南敬助休養的提議，除此之外，他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敬助，我需要你幫我找一個人。”

“誰？”

“你見過的，就是那天晚上從戰場上救下我和總司他們的那個青年，”土方歲三道，“如果他們還沒有離開，就一定會在壬生村周圍。你帶人去這附近問問，應該能問出個結果。”

和泉守和那群東西的目标即然都是他們三個，那就一定不會離他們太遠，先前隻是情報不足再加上這些人躲藏的功夫太好，這才一直沒有找到人。

“是。”

“要快，敬助，”土方歲三黝黑的眼眸直視山南敬助的眼睛，“在下一次的襲擊到來之前，一定要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