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丸國永的話讓土方歲三的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和泉守的模樣。黑發的青年正在和清光說着話，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的談話，土方歲三收回了視線，克制地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必要懷疑和泉守對他們三個人的善意，幾次生死之間的搭救足夠證明這一點，哪怕這個青年的身上疑點尚存，他相信至少在這一刻，他們确實是朋友，

況且，和泉守還為了救下而受傷了，想起青年隐隐帶着些許不自然的胳膊，土方歲三眼神一暗，從口袋裡拿出提早準備好的東西，“幫我轉交給和泉守吧。”

四四方方的紙包被橫豎兩條繩子綁的結結實實，鶴丸國永接過來，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是我祖傳的藥方，石田散藥，對外傷很有效果，試衛館的大家用了都說好，或許會對他有一點幫助。”

鶴丸國永彎起眼睛笑了起來，“和泉守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的。”

黑發的青年近幾天看起來一切如常，但這種表象瞞不過和他相處了好一段時間的鶴丸國永，他知道和泉守兼定真正高興起來是什麼樣子，哪怕不說話，那雙湛藍的眼眸也在閃閃發光，澄澈清亮得好似秋天一望無際的碧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

别過土方歲三，他把這份禮物帶給對方。

“石田散藥啊，”和泉守兼定一眼認出了鶴丸國永手上拿着的東西，在聽說了事情原委之後，也隻是很平靜地把這份來自舊主的禮物接了下來，垂下眼簾淡淡地說，“打敗時間溯行軍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事……不過還是謝了，鶴丸。”

說罷，拎着藥包一步一步跟在同伴的後面，不知什麼時候又走神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鶴丸國永撓了撓頭，無奈地歎了口氣，“哎呀哎呀，這可真是不太妙呐……”

想當初，哪怕隻是提起土方歲三的名字，就能引來和泉守兼定的關注，可現在，就連舊主的贈禮都沒辦法吸引青年的關注，這樣的情況讓鶴丸國永感到了頭疼。

審神者岚曾經說過，和舊主的再一次相遇對他們化形自刀劍的付喪神來說算得上一件好事，

但，

看着黑發的青年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再看看和泉守兼定身邊同樣顯得心事沉沉的加州清光，鶴丸國永忍不住想要問，

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借由審神者的能力，本該隻是作為刀劍存在的他們得以用人的姿态現世，以人的姿态戰鬥，獲得未曾有過的自由和無限可能的同時，他們還獲得了一顆能夠感知七情五味的人心，

于是那些構成他們存在的過去和曆史就不再隻是記錄在書本中的一行行文字，其中夾雜的酸甜苦辣、緣起緣沒、紛亂糾纏都需要他們用自己的心去一一品嘗。

但一顆初嘗情感尚且稚嫩的人心，要如何在歡樂和苦痛之中百般沉淪而不破碎呢？

時之政府印刻在他們腦海中的知識裡找不到答案，他們該向誰求教？

純白的付喪神那雙如陽光般閃耀着金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微不足道的迷茫，很快便消失不見。

另一邊，土方歲三和沖田總司、齋藤一三人返回壬生村，近藤勇已經在房間裡等着他們。

齋藤一告退，近藤勇笑着朝兩人招了招手，“阿歲，總司，怎麼樣，找到合心意的刀了嗎？”

“土方桑找到了哦，”沖田總司笑眯眯地在近藤勇右手邊盤膝坐下，胳膊抵着膝蓋，懶懶地用手托着下巴，“之前找到的那個兼定派的刀匠答應給土方桑打造一把好刀。”

“是個好消息！”近藤勇爽朗地笑了起來，“那總司呢，沒什麼打算嗎？”

“我嘛，不着急，等過幾天去其他鍛刀坊看看，總能找到合适的。”

土方歲三跪坐在近藤勇的左手邊，他注意到被三人圍在中間的矮桌上還放了三件包裹，“這是什麼？”

“是松平容保大人差手下送來的樣品，一人一份。”

土方歲三見狀，放下心來，一手接過近藤勇推過來的包裹，随意地問，“是嗎，看來這次和松平容保大人的會談很順利？”

近藤勇點了點頭，“那位大人已經答應我，會履行之前的承諾，三天後在壬生村宣布正式收編浪人、成立新的組織，新選組。首領的人選雖然還沒有定下，但大概率是我和芹澤鴨兩個人。”

“連組織的名字都已經決定了？聽起來不錯，”沖田總司轉了轉眼睛，“不過，雙首領呐……”

土方歲三聞言同樣冷下了目光，一個組織，兩個頭領，無論怎麼聽，這都會成為未來動亂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