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隐去身形來到城主夫人門前。
黑衣人将聲音壓得極低:“我與你說的事你是做還是不做?”
城主夫人咬牙切齒:“做!”
“好,事成之後我不要你的銀兩,隻要你在此處為我師父修兩個道觀。”
他們的談話幾乎是在打啞謎,叫人猜不透。
“又是道士。”雲青的語氣裡帶着幾分厭惡,“不過仰月道行高深,區區道士傷不得她。”
雲青放下心來,并不認為道士會威脅到仰月的安危。
隻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房門被文竹敲響:“不好了不好了,仰月不見了!”
二人一個在床上打坐,一個在榻上阖眼休息,聞聲皆睜開眼睛,對視一眼,走出房間。
無雙問:“怎麼回事?”
天色還暗着,三人往主院走,文竹快速解釋:“我起了個大早,想去看看仰月出關了沒有,結果剛到主院就看到仰月的房門大開着,我在門口問了幾聲,裡面沒有人回應,于是找來明風,明風進去一看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主院裡圍滿了人,有老刀、半仙劉和和尚,還有許多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皆面露疑惑,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明風焦急擔憂地皺着眉頭,天玑正低聲安慰他,承諾一定會找到仰月,将她平安無事的帶回來。
無雙見狀傳音于天玑:“仰月身上應還帶着乾坤袋殘留下來的法力,用司南尋找。”
天玑恍然大悟,寄出司南,司南快速轉動,衆人屏息等待,最終司南指向了南方。
天玑道:“我先去一步!”
緊接着飛身而起,消失在衆人眼前。
文竹緊随其後:“等等我!”
二人接連消失,引得在場之人驚愕不已。
無雙看向城主夫人:“仰月的房間在夫人隔壁,夫人後半夜可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城主夫人面色不變,做出一副擔憂的模樣,隻是眼神有些閃躲:“沒有,我什麼都沒聽到,直到早上被喧鬧聲吵醒才知道仰月妹妹不見了。”
她抽泣兩聲,看上去倒是真情實感。
“是嗎?”雲青表情淡淡,“城主,仰月的房間可是在外面上的鎖?”
明風臉色大變:“不,仰月一向在房内上鎖。”
“也就是說,是仰月自己主動開的門。”雲青看着城主夫人,“定是外面有什麼人或者什麼動靜将她吸引了出去。”
城主夫人眼神躲閃,避開他淩厲的視線,又抽泣兩聲:“究竟會是誰……”
無雙不願拐彎抹角,直說:“前半夜時城主夫人與一個穿着黑衣的道士在房中論事,所有道士都在場嗎?”
城主夫人的表情瞬間僵硬,察覺到明風看向她時懷疑的目光,心下慌張。
衆人環顧一圈,小聲議論幾句,有個道士說:“方海道長不在!”
她徹底慌了,尤其是那個白衣人看過來時,她的心就像要壞掉一樣狂跳。
無雙轉身離開,雲青跟在他的後面,隻丢下意味深長的一句:“夫人,小心隔牆有耳啊。”
他們向着城南趕去,無雙問:“方海可是方柔的師兄弟?”
雲青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殺意:“是,他們的師父道号為方圓。”
方圓。
方圓、方圓、方圓……
火光在眼前閃爍,身體仿佛被烈火焚燒,痛到神志不清。視線穿過火焰,他看到了一雙又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睛。
“仙人?”
“無雙!”
他猛然回過神來看向雲青,撞入了一雙充滿了憐惜悲痛的眸中。
“抱歉。”
無雙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道歉,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方圓”這個名字的反應那麼大。
他第一次那麼強烈地想殺了一個人,想折磨他,想将他千刀萬剮、五馬分屍,想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如果此刻方圓站在他的面前,他隻會幹脆利落地一劍刺入對方的心髒。
“這裡這裡!”
文竹在一間院子裡努力擺手,小聲喚他們,近了一看,發現正是那處行善布施的院子。此刻天蒙蒙亮,院子裡空無一人,所有人都還在睡夢中。
天玑擺弄着司南,疑惑:“怪了,司南将我們指引到這便不動了。”
“找找有沒有密室。”無雙道。
他們找了一圈,甚至連卧房中都找了一個遍,卻沒有找到什麼密室。
衆人一籌莫展之時,一道悲怆而凄慘的哭聲驟然刺破夜空,他們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那哭聲竟是自井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