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仙像是沒有注意到神威的異常似的,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們三人向來影形不離,她這幾天怎麼沒和你在一起?如果是鬧了矛盾,她沒地方去也可以來我這裡。我的吉原雖然不過是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比不上你的第七師團,但憑她那張臉,在這裡當個花魁完全足夠……”
鳳仙話音未落,神威忽然暴起,眨眼間便竄到了鳳仙跟前——鳳仙瞳孔微縮:他甚至沒能完全看清神威的動作。
但他不可能真怵了這個一手帶出來的徒弟。神威立掌為刀朝鳳仙面門直劈過去,鳳仙便擡手去擋。二人的手臂接觸的那一瞬間雙方的小臂皆是一痛,皮肉綻開,有鮮血噴濺出來。
神威渾然不覺,正準備再走一招,忽聽閣樓下方的街道傳來一陣樂聲,是誰家的花魁開始遊行了。
他忽然一愣。
鳳仙又笑了笑:“看來你意識到了。”
阿伏兔茫然地看了看神威,又茫然地看了看街道下方的花魁樂隊:“怎麼了?是……”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道,“你是說……你的新花魁就是紅蓮?”
——不可能,紅蓮那家夥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被抓、還乖乖坐在那頂滑稽的轎子裡當什麼花魁?
心裡雖是這麼想的,但神威略一猶豫,還是松開了鳳仙,轉而向露台的方向沖了出去,轉眼間便跳下露台沒了蹤影。
阿伏兔沒想到神威竟然就這麼放棄了戰鬥,跟上去時已經慢了一步,雖然萬幸沒跟丢神威,但同時對面街道的屋頂上也出現了幾道可疑的黑影——大概是吉原自衛隊百華的成員。
是來監視他和神威的?
阿伏兔沒空多想,跟着神威追到那花魁隊伍的最前方。穿堂風拂起轎簾一角,急匆匆追了一路的神威忽然停了下來。
不是她。
神威腳步一停,對面街上的黑影也跟着停了下來。
阿伏兔驚魂未定道:“到底怎麼了啊團長?”他順着神威的目光看了一眼那頂花裡胡哨的紗轎,“噢,是個黑色長發的……姑娘?是姑娘吧?這身形怎麼看着怪怪的……總之不是紅蓮。”說完他忽然反應過來,“你是為了确認花魁到底是不是紅蓮才着急忙慌跑過來的?”
神威還沒說話,斜前方的巷子裡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女聲:“……假發!”
假發?
神威轉頭一看,便見紅蓮本人正頂着一張極燦爛的笑容,張開雙臂充滿希冀地朝花魁的轎子疾奔而去。
這熱情如火的架勢不知為何讓神威想起小時候紅蓮給他念過的小蝌蚪找媽媽的故事——他一擡眸,對面街上的黑影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頭的異動,紛紛跳下牆頭消失了蹤迹。神威想了想,踩着屋脊的瓦片向前邁了半步,抽出腰間的傘擲到了紅蓮眼前。
這便是神威這頭的原委始末了。
紅蓮眼見那轎子越走越遠,不由得有些焦急:“哎,誰掩護誰都成,咱先把那轎子攔停!”
說着她便要沖出巷子去,阿伏兔及時跳下牆頭按住了她的肩膀:“不必着急。按照流程,花魁遊行結束,花魁落轎之後就要進入花樓獻藝,去花樓劫人還更穩妥些。”
阿伏兔是這麼想的:神威向來最自傲的就是武力,他不可能是出于想讓紅蓮幫他對付鳳仙的目的才要拉她入夥;他要在鳳仙眼皮子底下同紅蓮聯手搶鳳仙的花魁,應該是為了昭告吉原:堂堂夜王鳳仙已然風燭殘年老眼昏花,不過是為了教訓徒弟而已,竟因這種小事抓錯了人。
鳳仙根本不懼元老院的威脅,他當然也知道神威搶個花魁根本費不了多少力氣,所以他隻是試圖用抓人來警告神威:你和你身邊人的行動我都了如指掌,不必費心思來打探我;而神威也不甘示弱:既然你敢如此挑釁于我,想來是十分自信,根本不怕我以下犯上吧?
神威想欺師滅祖實在已經想了很久了。
“哎……花樓?那、那好吧。”紅蓮想來想去,如此大張旗鼓搶人若是連累街道上的無辜遊女就不好了,最終決定采納阿伏兔的建議進花樓偷人,“那要怎麼偷,我們這裡有對花樓比較熟悉的人嗎?”
在場的人對吉原都不熟悉,自然不了解花樓的位置和布局。
銀時撓了撓頭:“呃,總之兵分兩路……一路去找假發,一路假裝恩客去競拍,裡應外合會比較高效吧?我看隔壁國的古裝劇總這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