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回國,你們幾家之間就接連鬧出事端,看來喬知安給她提供了很多信息。”
想要快速挑起這麼多矛盾,必定是有對他們都知根知底的人在。
尤其喬知絮對夏封臨的态度,這恐怕是周淮和紀朔兩人都不清楚的事,沒想到喬知安竟然知道。
周淮對喬知安吃裡扒外的行為不做評價:“做生意就做生意,還玩兒髒的,好聽點叫兵不厭詐,難聽點就是臭不要臉。”
謝清問:“喬知絮呢,真的出差了?”
周淮說:“嗯,知絮這人呢,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已經規劃好的事,不會輕易變動。”
謝清目光平靜地望着起了波瀾的江面,說:“未必,現在已經不是小事了。”
周淮歎了口氣:“不知道,就算她有什麼計劃也不會跟我說,人家喜歡先斬後奏。”
謝清:“你也很有這種潛質。”
比如強行帶走紀朔,那會兒恐怕沒顧上想周紀兩家會因此産生隔閡。
周淮偷偷斜觑他一眼,盡管心頭一團亂麻,吹了會兒風,也稍稍理清了一些。
“謝清,那你覺得是錢重要,還是朋友重要?”
他以為謝清會對這種問題嗤之以鼻,但謝清卻回答了:“人最重要。”
周淮不太明白。
距離上一次臨時标記已經過了好多天,風帶着謝清的氣息吹過,周淮還是聞到了一點自己的信息素,不知什麼時候沾染上的。
“如果你公司裡的職員因此受到牽連,丢了工作,到時候就不隻是紀朔一個人凄涼了。”
謝清故意把話說得嚴重了些,事實上他們都知道,事情有轉圜的餘地,即便沒有,情況也不至于差到那種程度。
周淮隐約聽懂了他的意思,粗略來講,就是勸他二者兼顧。
這種話說着容易,做起來卻難。
但很巧的是,周淮也是這麼想的:“我今天很努力地工作了,阿清,我好累啊,我能靠着你睡一會兒嗎?”
謝清反問:“有床不睡,在這兒睡。”
周淮忍不住笑了,他覺得謝清可能更想說自己有病。
“寶貝,情趣你懂不懂,嗯?”
那謝清恐怕真的不懂。
“很晚了,快點。”
輪到周淮拿喬了:“什麼快點?alpha怎麼能快呢,阿清,你看不起我啊?”
謝清怕他越說越不像話,淨在這裡浪費時間,轉頭過去想說點什麼,結果肩膀一沉,周淮的頭發蹭到了他的嘴唇,感覺有點奇怪。
他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對着深夜的鳳和江盯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再待一會兒,就回家。”
肩上的人呼吸綿長,沒有回應。
謝清動作緩慢地低頭看了一眼,周淮的眉心擰作一團,睡得并不安穩。
這種神态有些脫離周淮的本性,他忍不住想,這次可能真的很麻煩,麻煩到周淮試圖在他面前一聲不吭。
第二天,謝清在醫院收到了孟霏的信息,緊接着就給周淮打了個電話。
“喂,阿清,怎麼了?”周淮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他昨晚回家後好好睡了一覺,一大早又爬起來去了公司。
謝清原本要說的話往後靠了靠:“你在忙?”
周淮忙着簽字,眼神示意助理給他翻了個頁:“是啊,特别忙,忙到隻能等你給我打電話了。”
謝清捏着簽字筆把玩,把跑偏的話題轉了回來:“喬知絮要和小夏結婚,這事你知道嗎?”
周淮一愣,拿起邊上的手機看了看。
“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我剛看見知絮發的信息,她淩晨的時候就回國了,一直到剛剛,聯姻的事才敲定。”
“不管是為了修複夏喬兩家的關系,還是為了解決小夏相親的事,”謝清頓了頓,繼續說完了後面幾句話,“請幫我轉告喬知絮,婚姻不是兒戲,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和我一樣任人擺布。”
周淮擺手讓助理先出去,再開口時嗓音有點沙啞:“謝清,我們的婚姻讓你感到不愉快了,對嗎?”
謝清沉默了幾秒,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周淮順手丢開手裡的筆,忽然有點想笑,又感覺面部肌肉有些僵硬。
他明确地知道現在是在談喬知絮和夏封臨的婚事,而非他們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去想:“謝清,我跟你結婚,我才是全然不知情的那個。”
正如謝清所設想的那樣,周淮對他隐瞞的那件事還是有怨氣在的,隻是始終隐而不發,直到這一刻,所有的情緒借着一個口子傾盡而出。
昨晚短暫的倚靠終究還是太過匆忙,讓人來不及回味,就已經重新分隔開了。
謝清握着筆在紙上無意識地劃了幾道,一不留神就在手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記。
他閉上有些幹澀的雙眼,垂下頭,語氣平淡到沒有任何起伏:“你累了,我們晚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