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那家夥總是駝着背，說起話來土裡土氣，也就蘇洛稀罕他，其他人根本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雖然說人長大了總是會變的，但顧沉那個醜小鴨想變成顧承曦這樣的白天鵝……難度也太大了吧！

卓也松開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目光在顧承曦的臉上來回逡巡。

不，這絕對不可能，他一定是自己搞錯了。

顧承曦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怎麼，卓先生現在是在懷疑自己的判斷力，還是在害怕面對某些不願承認的事實？”

卓也臉色鐵青，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難看，但他的心裡确實很亂，亂到無論怎麼深呼吸都無濟于事。

如果顧承曦真的是顧沉，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包括他為何對蘇洛如此執着，包括他為何總是針對自己和程雪舟。但是，卓也實在無法将記憶中那個邋遢的顧沉與眼前這個優雅而強勢的顧承曦重疊在一起。

他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你認識洛洛多久了，我壓根就不感興趣。”卓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是我警告你，别再用那些卑鄙的手段來接近他。過去的人，就算洛洛曾經把他看得很重要，但那家夥一聲不吭就消失這麼多年，現在回來，洛洛也不一定還會把他放在眼裡。”

“看來卓先生知道的事情不少。”顧承曦十指交織搭在膝蓋上，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些，“我也想提醒你，洛洛可是一直把你當好兄弟，你可不要打着兄弟的旗号……卻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故意在“好兄弟”三個字上加了重音，那抹自信又帶着嘲弄的笑意在卓也眼中愈發紮人。

“我和洛洛的感情不需要你多嘴。”卓也的指節捏得發白，他不得不承認顧承曦說的是事實，但在蘇洛真正做出選擇之前，他不會放棄跨越那條界限的任何機會，“想搶洛洛的人多了，我會尊重洛洛的選擇，但你——别以為手裡掌握了洛洛需要的資源就能為所欲為。”

他想起在溫泉時蘇洛說的話，有些得意地補了一句：“洛洛和我說了，他已經決定不去顧氏集團入職了。”

“隻要洛洛想繼續從事文物修複方面的工作，總要和我打交道的，不是嗎？”顧承曦的語氣輕松而自信，仿佛早已将一切安排妥當。

卓也聞言，臉色又是一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承曦仍舊微笑，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卓先生，我想你還沒有意識到，洛洛的未來規劃，早就已經和我緊密相連了。無論他是否選擇進入顧氏集團，他在文物修複領域的發展，都離不開我的支持。”

卓也怒極反笑：“你以為你是誰？你能決定什麼？”

顧承曦卻不再理會他，轉身朝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語氣略微柔和了些：“洛洛有能力、有想法，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他。至于你，卓先生，我隻希望你不要總是無理取鬧。”

“兩位先生，病人需要安靜。”卓也正要發作，一位護士推着車從轉角向二人靠近，玻璃藥瓶相撞的脆響讓劍拔弩張的氣氛驟然凝固，“請讓一讓。”

卓也幫護士拉開病房門，随後退開半步，顧承曦忍不住站起來，把腦袋湊到病房門口的觀察窗上，和卓也一起朝裡面窺視。透過那方狹小的玻璃，能看見程雪舟正彎腰替蘇洛調整輸液管高度，随後用打濕的毛巾輕輕擦拭蘇洛的額頭和臉頰。

“程大律師照顧人的時候手法可不太幹淨啊。”護士剛走，顧承曦就看見程雪舟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蘇洛的額發，忍不住譏諷了一句。

“顧承曦，别忘了是你把他引來的。”卓也咬着後槽牙，目光死死盯着程雪舟為蘇洛掖被角的動作，“現在看着他裝模作樣地照顧洛洛，你高興了？”

“是他自己硬要跟來，我可攔不住。”顧承曦想裝作不在意，手指卻忍不住在西裝袖扣上煩躁地摩挲，“說不定洛洛恢複意識之後，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我。”

“你放屁。”卓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實在是看不慣顧承曦這副總是勝券在握的模樣，“洛洛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你少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