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把手朝屈景爍攤開,壓下尴尬:“就像這個,我該就賠,就像你身上我不該拿的東西,我不能随便拿。”
利用一個在感情上天真遲鈍的人的謝意,騙走他的身體,自己跟自己最不恥的那些畜生又有什麼區别,不過是一者挾财,一者挾恩。
“借口。”屈景爍說。
臉藏在臂彎裡,在黑暗中他露出一個笑。笑這份年輕人的赤誠,傻得好玩,傻得他都有點不忍心後來對他的豪奪戲碼。
到時候意思意思好了。
強迫對方時不要真貼上去。
就吓唬吓唬他,别把人惡心得太過。
……
傷痕丸除了沒有感覺,其它地方跟正常的傷無二。不擔心淩淵會治了半天治不好發覺不對勁,屈景爍安安心心在淩淵帶來的暖意中墜入了甜夢裡。
淩淵将手貼在屈景爍的肩頭,一直到屈景爍的後背完完全全恢複光潔。
輕輕地把人翻轉過去,在隻有月光的昏暗的卧室裡,淩淵的視力依然好得出奇,于是先不得不閉眼幫人換上睡衣,接着他又半閉眼理平屈景爍睡衣上的褶皺。
理着理着他忽然想到屈景爍先前說,胸被壓到。
說的時候似在忍疼。
實在放心不下,狠了一狠心,先給了自己一掌,幾乎把自己打到内傷邊緣,淩淵感覺自己一時是疼得無力再起了,這才手指微微顫抖着扯開屈景爍的前襟。
手一覆上,淩淵星眸一閃,随即燎烈的怒火翻騰。震碎了屈景爍體内殘餘的力量,淩淵忍不住湊近,聞見了一股沁進皮肉裡,從深處散發出的,他本能地無比厭惡的血腥。
這血的主人,修得跟他是一陰一陽,一邪一正,恰恰相克的惡心東西。
淩淵面無表情,對着自己心口又是一掌。
血從嘴角滑出,他像是沒有感覺一般,繼續沒有表情地沾着自心頭溢出的血,指尖點在反射了月光的勻淨胸膛。
一邊塗抹,他一邊輕嗅着,隻要是聞到另一股血腥的位置,他的手指全部走遍。
從瑩潤挺拔的前胸,在夢中倏忽一次滑動的喉結,再到下巴,淩淵用自己的血,覆蓋另一種血。
最後是嘴唇。
鼻尖落在嘴唇上方,淩淵沒有立刻抹下自己的血迹。他一撐,一頓,在屈景爍的額頭上落下并無實質的一吻。
手指在薄軟的菱唇上劃出最後的痕迹。
醒來時,屈景爍隻見卧房空空蕩蕩。
窗戶緊閉,窗簾間隙裡透出燦爛的光芒。
他記得昨天睡着前,那窗戶還是半開半閉的。
不同昨日的清寒,今天,似乎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
“淩淵。”屈景爍打開客房的門。
裡面竟也是空空蕩蕩。
幫他關緊窗戶的人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