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上了頭後,昏迷了許久,醒來後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也不記得她和小萱,見着誰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
但比起大夫一開始說的八成可能癱瘓的後果,已經好了太多,能就這麼什麼也不想的在這小院兒裡養老,宋窈也知足了。
一家人難得在一起吃了頓飯,期間宋窈也把準備過兩天帶宋萱出去逛逛的事說了,宋萱高興的什麼似的,宋窈嘴上說着小孩子心性,眼角卻也不有自主的彎了起來。
原以為這次過後,至少十天内不用再擔心祁钰會過來,卻沒想到沒過兩天,祁钰便再次到了訪。
好在這次人到時宋窈正坐在屋内打着絡子,好歹沒像上次那樣匆忙。
祁钰過來的時候身上還穿着皂色朝服,不若往日的随意,玄色的衣衫給氣質冷沉的祁钰更添了一份威嚴。
宋窈替祁钰奉上熱茶,到底還是免不了心中意外。
“公子今日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
雖說這本就是祁钰的地方,他什麼時候來都是他的自由,可以往祁钰都是臨近傍晚才過來,上午過來還是頭一遭。
祁钰喝了口茶,嗓音淡淡,“正巧路過。”
他這會兒正好下了早朝,不算繞的路的話,說路過也沒錯。
祁钰擡頭看向宋窈,今日宋窈穿了一件鵝黃衣裙,這顔色及襯膚色,襯的宋窈本就白皙的膚色更加白裡透紅,瞧着并無病色,才收回了目光。
其實祁钰這次過來,也的确就是來瞧瞧宋窈的,前幾日他過來時喝了酒,雖然喝的不多,但與平時恐怕還是不一樣的,第二日又走的急,所以今天便繞了個路過來看看。
“不必伺候,我坐坐便走,你盡管做你自己的事。”祁钰道。
“……是。”宋窈猜不透祁钰的心思,也不敢多言,既然祁钰發話了,便也坐回了窗下的短榻上,準備繼續打手裡的絡子,袖口向上挽起,露出如雪般光潔的手腕。
可還沒宋窈開始,祁钰的聲音便再度響起,“怎麼沒戴那手串?”
“嗯?”宋窈疑惑擡頭,見祁钰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眉尖微蹙。
察覺到祁钰此時不大高興,宋窈立馬站了起來,有些無措地撫上自己的手腕,宋窈腕上向來不戴東西,不太明白祁钰說的是什麼?
祁钰也并沒有看出她的疑惑要解釋的意思,隻等着宋窈的回答。
忽地,宋窈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從置物架上面取下了一個木盒,裡頭放的正是前幾日宋窈以為祁钰不小心落下的東西。
宋窈忐忑道:“公子說的,可是這個?”
祁钰不置可否,但既然沒否認,那便是了。
宋窈驚訝地看着手中的東西,難道這原是給她的麼?
“奴婢見這東西貴重,以為是公子無意落下的,所以收了起來。”宋窈解釋道,拿着東西覺得有些燙手,“奴婢是個粗陋之人,怕是養護不好這東西,公子還是……”
祁钰看了宋窈手裡的盒子一眼,嗓音依舊淡淡:“回程路上無意看到的,你若不喜歡,便替我處理了吧。”
這宋窈哪敢随意處理,且這話聽着語氣與往日并無不同,但卻莫名讓宋窈覺出了些不悅的意思,想了想,宋窈還是憑直覺将拿手腕拿出來戴上了,福身行禮。
“謝公子賞賜。”
祁钰擡眸掃了一眼,倒如他看到時所想的一樣,翠色的寶石與宋窈纖細瑩白的手腕極為相襯,宛如碧湖落雪。
當時祁钰買這東西時是一時興起,現在看來也算沒買錯。祁钰淡淡嗯了一聲,宋窈便知自己這步沒走錯,心頭松了口氣。
想想也是,如祁钰這樣有身份的人,都好面子,怕是不喜歡别人拒絕賞賜的,這東西雖然貴重,但在他們看來,應當也是尋常之物了。
這樣一想,宋窈也就不覺得如何了,見祁钰沒别的吩咐,便坐回去繼續手上的事了。
約莫坐了兩盞茶的功夫,祁钰便起身準備走,還當真如其所言,隻是坐坐。
宋窈心中大石落地,自然起身送人,臨出門時,祁钰似是又想起了什麼,道:“過幾日便是乞巧節,聽說城東來了一個煙火班子,若無事倒也可以帶你妹妹出門逛逛。”
宋窈腳步微頓,今日第二次覺得驚訝。祁钰看着就不像是會關注這些女兒家愛過的節日的人,平日裡宋窈見過他看的書也都是策論兵法,哪裡會在意這些。
而且城東那地方,不用祁钰說明,宋窈自己也明白是得少去的,畢竟京中貴人多住在城東,戍安侯府更是沒人不知道。她一個少有人知道的外室,身份尴尬,若是老往城東跑,萬一得罪了什麼人,惹了祁钰厭棄事小,搞不好怕是小命都得沒。
不過想來祁钰也就是随口一說,并未在意,宋窈笑笑,低聲應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