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打開了放在房間角落的輪椅,扶着母親從床上轉移到了輪椅上,“這就意味着,我們也應該做好轉移的準備了。”
“那阿曼達怎麼辦?”奧莉薇娅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尼克勞斯,你确定嗎?”
“我認為我們可以先做好準備,”他把母親推到了客廳裡,“我先送你去斯特林莊園,然後我再回來等待斯特林夫人……”
“我進的去嗎?”
“她在去年給了我進入莊園的權限,希望她忘記了取消,”他放了一些較輕的行李在奧莉薇娅的腿上,然後握住了她的手,“我數三聲我們就出發,三……”
還沒有等他數到二,住所大門外就傳來了一聲響亮的、類似于空氣摩擦的爆炸聲。尼克勞斯下意識的把奧莉薇娅擋在自己身後,然後舉起魔杖對準了大門。直到他看見門把手被正常轉動後,門外露出了阿曼達的臉,他才略微松了口氣。
“很抱歉我遲到了,”阿曼達的笑容很虛弱,他這才注意到她的左肩血肉模糊,像是被什麼惡咒炸開了一樣,“不過我們需要立刻去莊園,不能再等了,你們收拾好行李了嗎?”
“收拾好了,”他上前一步,“需要先療傷嗎?”
“沒用的,回去再說,”阿曼達走過來,抓住了他們二人的手,“我又加強了莊園的保護咒語,現在隻有我親自帶領的人才能進來。三,二,一……”
伴随着話音的落下和一陣天旋地轉,他們站在了斯特林莊園鐵門外,尼克勞斯看向遠處高高的閣樓,一下子回想起了卡米莉亞。她當時坐在那裡無所事事,像北歐童話裡被餓壞了的精靈,也不知道她近況如何了,他心想。
家養小精靈像是有預料似的,早已在大門口等好了。看到阿曼達的傷勢,它甚至都沒像往常那樣沖他和奧莉薇娅問好,就直接帶着他們三人幻影顯形到了府邸内部。
阿曼達經曆了三次幻影顯形,傷口惡化了許多,顯然已經有些撐不住了。一進府邸,她就倒在了地上,小精靈似乎對此已經習慣了,打了個響指,幫阿曼達從地上轉移到了不遠處的貴妃椅上。
尼克勞斯跟上前,在阿曼達面前蹲下,“愈合如初。”他指着那處傷口說到。
“沒用的,這是黑魔法,尼克,”即便已經很不适了,阿曼達卻依舊面帶微笑,“妮可,幫我把白鮮香精拿過來,止血劑也一起吧。”
“阿曼達,”身後傳來了輪椅滑動的聲音,他們兩個一起看向不遠處正向着他們走來的奧莉薇娅,“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就是遇上了一些讨厭的競争對手,”阿曼達擡起手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妮可?”
“已經拿來了,夫人,”家養小精靈向她鞠了一躬,然後熟練的将藥劑滴在她的傷口上。伴随着一陣烤肉似的“滋滋”聲,阿曼達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
“這樣能行嗎?”尼克勞斯有些不放心,“黑魔法的話,要不要去聖芒戈看看?”
“我會的,隻要等一切都結束,”随着傷口的愈合,阿曼達的臉色也變好了許多,“這次不是克萊門德家的人,尼克勞斯。”
本來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當聽見這句話時,他心中的疑慮開始慢慢的發酵起來,“您确定?”
”或許看起來像,但一定不是,”阿曼達搖了搖頭,“如果是克萊門德家的人,他們不敢對我動手的,最多隻是吓唬吓唬,畢竟預言家日報把我們之間的矛盾散布得人盡皆知……敢這樣動手的,肯定不是克萊門德家的人。”
是啊,這時候要是斯特林夫人受傷,或者,遇害的事情散布出去,克萊門德家族難免會遭受懷疑,生意一定會受影響,尼克勞斯思索了一下,贊同了阿曼達的話: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梅林,阿曼達,”奧莉薇娅的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要是這個魔咒再偏一點……或許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别難過,我的小橄榄,”見奧莉薇娅要哭不哭的,阿曼達慌得直接坐起了身,“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前一陣子可不是這樣的,我隻是有點,後怕,”奧莉薇娅呼了口氣,“如果幫助我讓你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那我甯願你不要幫我。”
“當然不隻是幫你,尼克勞斯可是幫了我不少,幫助你隻是在還人情罷了,”阿曼達趕忙出言打斷了奧莉薇娅的話,“事實上,我現在就有一事相求呢。”
尼克勞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什麼事?”
“霍格沃茨來了一封信,好像是卡米莉亞在學校惹了禍,你去幫我看看吧。”
阿曼達說着,邊從身上抽出一封信遞給他。
他接過信件,飛快的閱覽起來:
“尊敬的阿曼達-斯特林女士:
無意誇大言辭,但令愛的狀況十分不好,從開學起她的狀态就和上學期大相徑庭,今天在魔藥課上她的精神更是瀕臨崩潰。
也許您需要帶她去一趟聖芒戈,我想她現在的狀态并不适合在霍格沃茨繼續學習,但可能還需要您來親自見她一面,她一直在呼喊您的名字。
阿不思-鄧布利多”
他看完了信,對折了信紙,心情有些複雜,“情況似乎很不好,”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教授有讓卡米莉亞休學的意向。”
阿曼達皺起了眉頭,“是因為學習成績嗎?”
“不是,”他微微歎了口氣,“是其他事,我想她可能遇上什麼麻煩了。教授說她的精神狀态并不好,建議她去聖芒戈。”
阿曼達嗤笑了一聲。
“好吧,如果這是真的,那我想她可以去看看,”她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卡米莉亞,尼克勞斯在心裡想,“那我想,你或許可以替我去看看情況?”
“但信裡說她一直在呼喚您的名字……”
“變通一點,尼克,”阿曼達有些不耐煩了,“告訴他們我受傷了不能來,這可不是假話。”
“那我需要寫一封信嗎?”他不想再就這個問題和阿曼達争執下去,“告訴他們您不能來,而我要替您去?”
“當然。”
“阿曼達,”奧莉薇娅忍不住開口道,“這有些過分,我是說,你的女兒可是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我受傷又不假……”
“但如果是安德烈受傷了,你一定會去,對嗎,”奧莉薇娅一字一頓的說道,“即便你人在英國,你也會有一萬種方式拖着病體去德國看看情況,對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奧莉薇娅。”阿曼達直勾勾的看着他母親,“你竟然質疑我為人母的身份,你明明清楚的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麼過來的。”
“我沒有質疑你,”母親在他眼裡一直是一個溫柔似水的人,此刻她的聲音卻難得的大了些,“如果讓我經曆你當時經曆的事,我現在肯定已經瘋了,但現在卡米莉亞這幾年的贖罪,吃穿住行用都和乞丐沒兩樣區别,上學穿的好隻是為了不讓外界嚼舌,沒人站在她身後,沒人照顧她……”
奧莉薇娅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你心頭難道就沒有一點點,一點點的觸動嗎?她難道,不也是你和安東尼的血肉嗎?”
“她不是!”
阿曼達的尖叫聲讓他倆都吓了一跳,房間裡瞬間開始彌漫一種焦灼的情緒。
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阿曼達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再次睜開眼睛時,她又恢複了那種平和的狀态,“她早就不是了,奧莉薇娅。”
母親沒有再說話,但他注意到她側過臉去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我會去的,你們别吵了,”他僵硬的開口,但在這之前,我得先回個信解釋一下情況。”
他拿着信紙,走向了書架旁邊的寫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