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昶擡頭問:“要不要去二樓?”
祝希才發現他也在,點點頭說:“好啊。”
馮轲急了,語氣裡有種小貼心沒派上用場的羞赧:“你不想坐我旁邊嗎?”
“想。”
祝希一邊這樣回答,一邊跟着賀昶往樓上走。
馮轲開心了一瞬又很快摸不着頭腦,被旁邊的朋友一腳踢到屁股上,還反應不過來。
“踢我幹嘛?”
朋友無語:“你也上去啊。”
“可是好冷。”
“……”
徐鳴都看不下去了,說:“祝希是來找你的,你不上去,她還來幹嘛?”
“我……”
馮轲還想反駁,但是張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捂着屁股上去了。
露天确實很冷,但是也分有棚無棚。賀昶給祝希找了個能擋風的位置坐,又變戲法似的找出一個暖爐來,插好電放到祝希旁邊。
祝希從外面過來簡直要冷壞了,趕緊伸出手來烤火,她對着賀昶說:“謝謝。”
“不客氣。”
“你真的很溫柔。”
可惜你不喜歡溫柔的男生。
賀昶笑笑,不說話。
馮轲裹緊外套,繞了一圈才找到他們,嘶着氣走過來,和祝希一起烤火。
祝希瞥了他一眼:“不抽煙了?”
“不抽了。”
祝希哼了一聲,什麼也沒說。
“你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
本來有的,但是鑒于他剛才表現太差,祝希不想說了。
馮轲神經粗,聽不出這是反話。
祝希平時無聊過來暮色玩的情況也很常見,不見得真的是有事找他。再加上他今天穿的少,扛不住外面的溫度。
于是他試探性地問:“那我下去了?”
“下去吧。”
他站起來,“我真走了?”
“嗯。”
祝希看都沒看他一眼,他心裡奇怪,但是一想到昨晚誤打誤撞的吻,又覺得她是害羞。
想到這,馮轲也害羞起來,把手揣進兜裡溜了。
祝希這才擡眼,望向樓梯口。
她眯了眯眼,問賀昶:“很笨,對不對?”
賀昶說:“對。很笨。”
“有時候和他相處我真的會覺得很累。”
祝希搓了搓手,終于暖和了一點。
“雖然知道他的性格就是這樣,但是還是會覺得很無奈。你之前說他交過女朋友,難道前任都沒有教過他要怎麼讨女孩子歡心嗎?”
她抱怨道:“我現在感覺很差,像是曝曬在太陽底下。”
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她以前談戀愛都會把那些男的調教得乖乖的,好造福下一位女嘉賓。怎麼就好人沒好報呢?
賀昶問:“如果覺得不開心,為什麼不考慮換一個人。”
祝希笑了一聲,坦白道:“因為沒談過這種類型的。”
賀昶沒有伸手去烤火,但他的手心裡全是汗。
“那假如,你談過這種類型以後,下次戀愛是不是就會喜歡另一種類型了?”
祝希思考了一會兒,答道:“是的。”
冷冷清清的白晝下,她在自己的心裡放煙花。
賀昶扯了扯唇角,才發現自己已經在笑了。
兩個人靜坐了一會兒,等到祝希沒那麼冷了,心情稍霁了,她才開口問。
“剛才徐鳴為什麼那麼看着我?你們在聊什麼?”
祝希對目光很敏感,不說不代表她沒察覺。
賀昶頓了頓,覺得騙她她反而會生氣,所以隻能坦白:“在聊你和馮轲的事。”
他們看對眼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聊這個有什麼好聊的?祝希直接問:“是在說昨晚的吻嗎。”
她幾乎是用陳述句了。
“對。”
“馮轲連這種程度都要拿出來炫耀?”
祝希嗤笑一聲,有些意外。
她的語氣顯然已經很了解男人,好像早就洞悉了這個種類的劣根性,也做好了被用來炫耀的準備。
祝希意外的是程度。
隻是親了一下臉而已,在她這裡什麼都不算。
賀昶莫名地感到心碎,他讨厭祝希現在的表情,讨厭她習慣被評價和被炫耀的冷酷。
他否認:“沒有,馮轲隻和我說了。”
“是徐鳴亂猜的,他什麼都沒提。”
祝希挑眉:“隻和你說了?”
“……嗯。”
“和你說了什麼?”
讓他重複簡直是酷刑,賀昶頂着火燒似的的疼痛,再次回憶起了昨天聽到的詞句。
祝希沒為難他,應該是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點像是在秀恩愛。她吸了吸鼻子,除了凜冽空氣裡冷肅的味道,還隐約浮有清淡的木質香。
“你剛洗完澡嗎?”
賀昶猜她是聞到了自己沐浴露的味道。
“早上運動了一下,所以……”
運動?祝希猝不及防地想到一些不純潔的、男生通常會發生在早上的、做完還需要洗澡的事情。
但是看着賀昶這張清冷禁欲的臉,她心裡的小天使一腳踹飛了小惡魔。
“咳。”
“你還有早起健身的習慣啊?”
“嗯。”
祝希點點頭,并不訝異。
在她的印象裡賀昶就是一個很自律的人。
不過提到健身,她才真正開始留意他的身材。
一直以來,她的目光都追着璀璨似太陽的馮轲跑,常常會忽略他身邊其實站着一枚光芒不輸烈日的明月。
兩個人相似的帥氣、相似的身高,偶爾會因為穿搭不同而體現出來的不同的風格和感覺……初見确實是會以為他們很像,但是在見過那麼多次,并且近距離地相處過後,也很容易感受到他們的不同。
馮轲好像更适合夏天,因為他的生命力實在太旺盛,處處都透出開朗和活力。
而賀昶,雖然總是淡淡的,但是卻予人強烈的存在感。像冬季松杉上一捧将化的白雪,讓人想避開,卻又忍不住期待。
祝希幾乎是用衡量的目光在看賀昶。
在賀昶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她開口問。
“你最近有空嗎?想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