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心情,我回到石屋,大色胚仍舊在打坐,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
“跟小白臉說完話了?”他噙着絲譏諷的笑。
既然被他聽到了,我也不再隐瞞,冷哼了聲:“趁阿秀還沒帶兵來殺你,你最好将琉璃珠的下落告訴我,我還可保你一命。”
他輕嗤:“丫頭,你當真以為我怕了那小白臉?就算他與征天軍勾結,我也可一劍斬殺千百人。這世上能傷我的人已經不在了。”
“你……你不是受傷了嗎?”這人簡直胡吹大氣,我忍不住上下打量他。
“不信?”他站起身,居高臨下望着我。
我撇了撇嘴:“這麼厲害,不還是會昏迷。我若趁你睡着的時候下手,你還能逃得過嗎?”
他笑起來:“你會嗎?”
我哼道:“你若再尋借口不給我琉璃珠,我當然會殺你。”
“你不是尋到羊皮紙了麼?憑借你的聰明才智,難道破譯不了上面的信息?”
“羊皮紙果然是你故意讓我找到的!”我怒道。
“那是我閑來無事,用劍氣在古城地下挖出的一條密道。你若沒事,可以進去玩耍。”
我氣得不輕,又拿他毫無辦法,隻能賭氣去了外室。
我說趁他昏迷殺他,不過是一時憤怒過過嘴瘾,誰曾想第二日,他居然又閉氣過去。
男人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閉了眼一動不動。
我喚了幾聲“大色胚”,他也沒有反應。
猶豫半晌,我伸出手指,按向他頸部動脈。但剛撫摸上去,便感到一股異常淩厲的劍氣反擊過來,将我的手指彈開。
那一瞬,我才驚覺此人的厲害,即便是在睡夢中,像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想要傷他,怕也不能夠。
“真可惜。”他睜開眼睛,笑,“你浪費了一次機會。”
“我才沒有要殺你。隻是……看看你死了沒。”我想起了什麼,反手在懷中摸索,想起身上是他的衣服,便起身去尋找。
我拿着一個小小的盒子回到他面前,小心翼翼打開,将一粒金色的丹藥遞給他。
他有些詫異:“暗算不成,這是想明目張膽的毒死我了?”
我惱道:“這是還魂丹。我本來是準備留給自己用的,便宜你了。”
似乎大大出乎意料,他拈起金丹,忍不住微笑,“你不是盼望着我死麼?怎麼還要把金丹給我?”
“我沒有盼望你死……”我望着他,突然道,“你身上有魚骨金紋,那是當年長樂貴族喜愛的紋飾,曾經風靡一時。想必你的身世也是十分顯赫吧。”
雖然他一直不願透露姓名,但我隐隐有些猜測,并将他與皇家典籍中記載的某位少年将軍聯系到了一起。據說那位将軍天賦極高,年紀輕輕便已是上将,而他的軍隊駐紮的地方,便是山海、栾雲以及南平地帶。
隻是那位将軍英年早逝,史書上說他患了重病,不治而亡。而他與花靈公主的糾葛,更是令人意難平。
“哦?”他挑了挑眉,“你倒是觀察的細緻,看來行房時沒少看。”
我臉一紅,又生出讓他自生自滅,埋骨大漠的念頭。
他将那顆金丹拿在手裡看,笑了笑:“玉液金丹,是皇室續命用的寶貝,自從煉丹師雲和死後,金丹便越用越少,到你這裡,隻剩下這一顆了吧。”
我颔首:“所以是很貴重的東西。”
玉液金丹雖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卻可以延年益壽,我的祖父就是靠它活到了一百多歲。
“不過,對我卻沒有什麼用,别白白浪費你活命的機會。”
看着又遞回來的金丹,我有些怔愣。
他笑了笑,拿手勾了勾我的鼻子:“老實對你說了吧,當年和諸葛恪交手過後,我自知傷勢非同小可,也曾到處求訪名醫。所有大夫都說,血脈已斷,即使憑我一身武功,最多隻能再活三年。”
“三年……”
看到我驚訝的神色,他低笑起來:“别害怕,不是要讓你在這裡陪我三年。當年我便該老老實實壽終正寝,可終歸覺得不甘,有些未竟的心願……我便閉息沉睡,期間隻偶爾醒過幾次,打發一下天機山莊的那些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