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身後的蒼九也如同破麻袋般掉了下來，同樣砸進了水裡，濺起一片水花。

阿玉嗆了幾口水，連忙掙紮着從冰冷的河水中擡起頭。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身處一條不算太寬、但水流頗為湍急的河流之中！河岸兩側是陡峭的、長滿了雜草和灌木的土坡。天空依舊陰沉，飄着細密的冷雨，但毫無疑問…這裡是地表！是真正的室外！

他們…真的逃出來了！從那個步步殺機的地下易物會，從那個步步驚魂的地底世界，活着出來了！

“咳咳咳……”旁邊的蒼九也在劇烈地咳嗽着，吐出幾口渾濁的河水，臉色蒼白得吓人。冰冷的河水似乎進一步刺激了他的傷勢，讓他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阿玉顧不上去管他，立刻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們現在在哪裡？還在望風鎮附近嗎？剛才那條裂縫的出口竟然是在河底？！這也太隐蔽了！難怪能避開外面的搜捕！

她看向河岸。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不遠處岸邊的一塊青石上。

那青石旁邊，極其不顯眼地，斜插着一根…看起來像是被随手丢棄的、已經喝幹了的…竹制酒筒？筒身上似乎還用炭筆畫着一個極其潦草的…鬼臉？

酒筒…鬼臉…

阿玉的心髒猛地一跳！這…這和之前在地底發現的那個破舊酒葫蘆上的“鬼”字标記…風格極其相似！

是巧合嗎？還是說…那個“老酒鬼”/“劍鬼”…也知道這條隐蔽的河底通道？！他甚至…可能就在不久前，也從這裡離開過？！或者…他現在就在這附近？！

這個發現讓阿玉剛放下的心又瞬間提了起來！那個實力深不可測、立場不明的瘋道士，如同一個揮之不去的幽靈，始終籠罩在他們周圍！

“……先…上岸…”蒼九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他顯然也意識到了在河裡停留太久不是明智之舉。

阿玉點點頭，不再多想。她拉着幾乎快要失去意識的蒼九，奮力朝着岸邊遊去。冰冷的河水和沉重的傷勢讓這個過程異常艱難，但求生的意志支撐着他們。

終于，他們極其狼狽地爬上了河岸，癱倒在濕滑的泥地上，如同兩條瀕死的魚。

“這裡…是哪裡？”阿玉喘着粗氣問道。

蒼九極其艱難地擡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又仔細感知了一下空氣中稀薄的靈氣和地脈走向，冰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茫然，最終…緩緩搖了搖頭。

“……不知……地脈…混亂……靈氣……駁雜……應該……還在……玄州…地界……但……具體……方位……無法……判斷……”

他似乎也因為傷勢過重和之前的巨大消耗，感知力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無法判斷方位？

葉青玉的心沉了下去。這意味着，他們可能徹底迷失在了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前有葉家、天機閣甚至可能的老酒鬼的潛在威脅，後有自身傷重垂死、資源匮乏的窘境…

他們的未來，似乎比在暗無天日的地底時，更加…迷茫，也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