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的恐吓隻能壓下表面的流言,謝玉筝知道,對方在沒有真正達到目的之前,暗地裡的流言傳播并不會消停。
酒樓掌櫃終于出來打了圓場,一樓不少客人散去,謝玉衡心頭氣也順了不少,起身道:“妹妹,既然遇見了喻公子和老師,不如請他們去三樓雅間,我們也好表示下感謝!”
正中下懷!謝玉筝爽快點頭:“就聽兄長的。”
片刻後,三樓某雅間中,謝家兄妹與兩位“客人”相對而坐,陸遠則守在門外,盯着四周的動靜。
謝玉衡和公羊憫最熟,話也熱絡些,謝玉筝偶爾插一兩句,蕭煜馳卻仿佛惜字如金,話頭送過來也隻是“嗯”。
“其實父親早就想打黑狼寨的,”謝玉衡喝了幾杯酒,又聊及此事,“但是每次剿匪都需要朝廷批文,否則就是擅動州府兵力,往大裡說便是有謀反的嫌疑。”
他歎了口氣:“我聽父親說,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他們剿匪便剿了,敵國滋擾百姓,他們說打就打過去了。但是定安侯在北境出事後,陛下便改了規矩……”
謝玉筝夾菜的手一頓,裝作女兒家好奇的樣子道:“改了什麼規矩?”
謝玉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妹妹不是從來都對這些沒興趣嗎?”
謝玉筝彎了彎眉眼:“酒間閑聊嘛,好奇想聽。”
蕭煜馳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謝玉筝,公羊憫也默默飲了一口酒。
謝玉衡則“哦”了一聲,解釋道:“定安侯賀青桓,你知道吧?”
謝玉筝茫然搖頭:“不知道,可能以前知道,但是我失憶沒好嘛,這類不重要的人,我以前知道也會忘掉的。”
“不重要的人?”謝玉衡咋舌,“賀青桓诶,他……”
他壓低了聲音,掰着手指道:“賀青桓,我們大虞曾經的定安小侯爺、做過鎮北大将軍、還是幽影司的創建者及首任大統領、武修聖物殺神圖的主人,還是……”
“還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叛亂魔頭。”蕭煜馳終于開了口,說出了進雅間後的第一句話。
雅間中瞬間安靜。
“他才不是叛亂魔頭!”謝玉衡回過神來梗起了脖子,“當年北境百姓被屠,根本就不是他造成的!父親說……”
“你父親說什麼?謝公子,陛下已經定性的事情,還望慎言。”蕭煜馳的聲音寒涼如冰,目光也冷得人心寒,一下子讓謝玉衡清醒了過來。
他想起了父親的囑咐,急忙咬住了唇,沒再說下去,眸光裡卻還是滿滿的不服氣。
“哇~”謝玉筝卻仿佛沒有覺察到異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他怎麼會有這麼多面?這麼厲害的人,為什麼會成了叛亂魔頭呢?”
蕭煜馳眉頭微皺,轉頭看向她,仿佛不明白她為何還要繼續這個話題。
公羊憫目光在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謝玉筝的身上,他放下酒杯,看着她認真道:“賀青桓是很厲害,不過這十年來,他從一位大虞功臣變成了朝廷口中的叛亂魔頭,皆是因為十年前北境的那場慘劇。若他還健在,不知道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年的決定。”
“什麼慘劇?”謝玉筝繼續“好奇”。
她确實很好奇,她想知道這十年來,自己到底背了多少鍋。
其實背不背鍋她不在乎,但是從這些鍋上,她可以看到一些别的事情。
公羊憫卻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罷了,這同祥樓又不是朝堂,談這些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