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陌本來沒這個心思,但見遙岑一副很不好意思的小媳婦模樣,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沖動。更何況,遙岑的外貌實在是相當出色。
于是景南陌忍住笑,拍了拍遙岑的肩膀,準備把腦袋往上靠。然而剛微微側過頭,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定定瞧着遙岑,眼睛一眨不眨。
遙岑給她一直這麼看着,不知想起了什麼,耳根慢慢爬上了可疑的顔色。半晌他才清了清喉嚨,有些心虛地移開臉:“咳,我知道我生得英俊,但這麼給一個……一個姑娘瞧着,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景南陌險些“噗”出聲來,一巴掌拍在遙岑的腦後。當然,她知道自己現下的力量不比以往,有意收住了大半:“想什麼呢,隻是看見你,我隐約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
景南陌說罷,接着盯住遙岑,就像要從他臉上瞧出一朵花來。
遙岑知道景南陌很可能在回想細節,雖給她不住打量的目光看得很不好意思,還是忍住了躲閃的沖動。挺着腰背,像上課被老師盯住的小學生一樣,絲毫不敢動彈,生怕擾亂了景南陌的思緒。
半晌之後,景南陌忽然一拍手,抓住了遙岑雙肩。
二人本來挨得就近,她一時激動,捉住那人肩膀,二人的距離便縮得更短,遙岑的視線裡全是一雙炯炯放光的眼睛。
他吓了一跳,面上立時覺得發燙,就像怕景南陌吃了他一般奮力一掙,“嗖”的縮到長凳另一頭:“南、南陌,怎麼了?”
什麼南南陌,咦——疊詞詞,惡心心。景南陌在心裡調侃了一句,随即肅容道:“你記得咱們兩個最初見面時,你說過,你之所以吓唬人家阮菖蒲,是因為察覺到什麼嗎?”
遙岑一怔,說道:“她如果繼續留在房中,必有……橫死的慘禍?”
景南陌點頭:“對,你快想想,還有沒有更具體一點的提示?”
遙岑覺得眨了眨眼睛,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這種叙述有些神棍,但很多時候,我能看出的也隻是模糊的一點訊息,有時甚至不是訊息,隻是一些需要自己回想解釋的感覺。跟你說的,就是我能感應到的所有了。”
景南陌卻并不沮喪:“那咱們再回來瞧瞧這句話,它有兩個要素,‘留在房中’和‘橫死’,在你的感覺裡,‘留在房中’是‘橫死’的觸發條件對嗎?”
遙岑給景南陌繞的有點暈,但仔細捋了一下她話中的關系後,還是點了點頭:“沒錯。”
景南陌道:“但阮菖蒲離開了房子,還是死了。”
遙岑想了想:“可這并不能說明什麼,也許是兇手本來就準備入室殺掉阮菖蒲。所以我會有這種感覺,而阮菖蒲跑出房子後,又恰巧和前來殺人的兇手撞到一起,不幸被害。”
景南陌颔首,示意她認可遙岑的說法:“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阮菖蒲的前任房主,是給你騷擾……呃不是,吓唬……也不是,嗯……是給你唠到賣房的。在此之前,你沒覺得前任房主繼續呆在房子裡有危險,對嗎?”
遙岑仔細回想片刻,非常确定地點了點頭:“對。”
“也就是說,‘繼續呆在房子裡有危險’這個構成要件,是阮菖蒲搬入後才成立的。你再想想,是她搬來的第一日你就有了這種感覺,還是搬過來一段時間之後?”
遙岑又一次陷入沉思:“她那宅子,距離我的廟不遠,所以這房子易主,我是第一日就察覺了。她搬來……三四日之後吧,我就有了那種危險的感覺。”
景南陌點頭:“危險的來源不外乎兩種,一種是物,一種是人。既然是搬來後兩三日才有的,那就不是阮菖蒲搬家時帶的什麼東西有問題。我記得她喬遷三日後,是請了些熟人上門的。”
更換新家,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大事,除了要選良辰吉日搬遷,更要設宴款待親朋好友,一是起到了告知親朋好友的作用,免得人家日後上門尋你,卻找不到地方,二也是聯絡感情,避免疏遠。
當然,以阮菖蒲的經濟狀況和節儉程度,宴席是沒有擺,隻是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頓阮菖蒲自己做的牛肉面,臊子加得多多的。
反正阮菖蒲在這邊沒什麼親眷,來客也就是徒弟、街坊,部分在南市要好的商販。大家都差不多狀況,也沒什麼挑三揀四的毛病,一個個抱着大碗埋頭苦吃,也覺十分過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