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恩捧着牡丹,興沖沖地跑回了内宅,正巧叫靜言撞見。靜言一聲冷笑。衛恩聞得這冷笑聲,心裡頓感不妙,遂急匆匆入室,喚流華道:“流華,你把這牡丹藏好了,方才我聽見靜言的笑聲,想必她又要胡鬧。我這牡丹是要送給櫻奴的。你記着,不許透露出去,包括櫻奴在内。”
流華趕緊将牡丹接過,小心翼翼地藏進了衛恩櫃子裡最底下的抽屜,用衛恩交給她的鑰匙鎖好了,還用法術固定了鎖頭。
衛恩又囑咐流華:“還有,你記着,今日之内,不經我允許,哪怕櫻奴敲門,也别讓任何除我之外的人進來。”流華連連點頭,遂告退而出。
衛恩本想下午練完功,就把這牡丹送了她,不意衛家突然收到雲開和蘭如玉發來的鏡語:“無痕屍再現,請速來!”
衛家人于是緊急運功調理了腸胃,以防挨餓,火速飛往鏡語發出地。
“抓到兇手沒有?”衛默一到現場便問。
雲開和蘭如玉搖搖頭,那神情充滿遺憾。雲開回道:“和之前一樣,我們剛要動手,他便煙一樣跑了。”
衛霜、衛恩和衛寒俯身察看屍體,隻見一家四口并排躺着,神色如常,宛然熟睡一般,身上竟無半點傷痕和血迹,衛寒使了複原術,竟也恢複不了半點痕迹,再仔細一聽、一摸,這一家四口不僅心被剜走,連精氣也全無了。
衛靈面露悲色,那死去的兩個孩子,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其中一個,手裡還捏着未吃完的面餅。明方歎氣,心中百感交集。
“每回差一點就抓住他了。唉!真氣自己無能!”雲開懊喪不已,“剛剛發現他行兇後,我吃了上次的教訓,讓四娘即刻用鏡子給你們發出了鏡語,我同時去收拾他,結果還是來不及。”
蘭如玉安慰他:“你别自責了。我們盡了力……”
“若這是我們能力的極限,那真是我們的悲哀!”雲開滿腔悲憤地喊道,“究竟是哪個賊妖修煉了這種萬惡的無痕術,殺人無痕,連當場抓都抓不住!”
衛恩和衛寒相視一眼,确認在屍體上找不到蛛絲馬迹後,同時起身。衛寒轉頭對雲開和蘭如玉說道:“你們别難過了。善惡有報終有時,既是遇了勁敵,我們得有耐心。急也沒用,是不?”
衛恩此時盯着這四具屍體,想到他們這詭異的死法,又想到了櫻奴,頓覺不寒而栗、憂心忡忡。他走近雲開和蘭如玉,懇求道:“雲三,你能不能在這根玉笄上施護身咒?”隻見他把一隻手攤開,一根玉笄瞬間現出。衛霜倒吸一口氣,其他衛家人也十分驚訝。
雲開摸不着頭腦,問道:“這是什麼來着?‘玉笄’?我怎麼沒見過?幹嘛用的?”
衛恩解釋說:“這是漢時的東西,你當然沒見過。就跟現在的金梳背一樣。”
雲開這才明白過來,又問:“你要在這玉笄上施護身咒做什麼?護誰的?”
衛恩因衆多家人在旁,不好開口。見衛恩半晌不語,雲開說道:“是護武娘子的吧?”
“嗯!”衛恩這才鼓起勇氣回答。
衛霜又驚又喜,走近衛恩道:“二郎,你們這婚事是肯定不會有變了,是吧?”
衛恩點點頭。雲開和蘭如玉不解。雲開問道:“這根玉笄是有什麼特殊寓意嗎?怎麼你們都盯着這根玉笄?”
衛霜欣喜地解釋道:“你們不知道,這根玉笄乃衛皇後在世時所賜,賜了幾根。我當時頭上也有。餘下的,除了給女兒們,還用作信物,外人女子,但凡要做我們家的新婦,我們家都會給她一根玉笄。大新婦當初進門時也有。現在二郎要把這根玉笄送給武娘子,可不叫我樂開了花!”
“哦!原來如此。”雲開恍然大悟。蘭如玉注視着衛恩,他卻渾然不覺,隻呆呆地凝視着玉笄,仿佛那根玉笄就是心上人的容貌。
雲開思量一番,說道:“這樣,衛二,我現在就施護身咒,時候也不早了,就地解決便是。”
衛恩喜上眉梢,便把玉笄交給他。隻見雲開雙手捧起玉笄,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玉笄閃閃發亮,那便是咒語正進入玉笄中。
半晌,雲開住了口,查看了一番,便把玉笄交給了衛恩,道:“好了,不過……”他又瞟了靜言一眼,繼續對衛恩說,“半妖才剛出現不久,我們的咒語還沒辦法防半妖。你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囑咐武娘子小心為上。”
“你直說我名字不就完了?畏畏縮縮的!”靜言譏諷道。
衛恩沒理她,隻說:“家裡人還好說,最怕的是外頭的妖魔鬼怪。謝了!那這些屍體……”
“照例找牙門處理吧,他們也查不出什麼。”蘭如玉說。
大家又商量了一番,分手散了。衛家人回了衛府。
餐後,衛恩前往自己的寝室,和流華确認沒人來過自己寝室後,打開流華放牡丹的抽屜,瞬間傻了眼。
“流華!流華!”衛恩喊道。
流華急忙進門,問道:“二郎,怎麼了?”
“你自己看!”衛恩指着抽屜裡的牡丹,“這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做了手腳?還是放了哪個人進來,不敢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