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目光近乎實質:“你自小最是聰慧,知道朕是什麼意思。”
“那兒臣自小親近舅父,舅父也應該知道兒臣是什麼意思。”
她說着話,熟練地從身後的楠木櫃子中拿出一罐蜂蜜,甜蜜的氣味順着罐口滑落到白玉雕木蘭花的茶碗裡,勾得人口舌生津,她仔細擦掉罐口遺留的一絲蜂蜜,捧起雙耳壺,溫熱的水激開濃稠的蜂蜜,一杯香甜的蜜水送到劉徹身前。
她神色淡然:“舅父若執意如此,那兒臣隻能避府清修了。反正修道的公主大漢已經有了一個,多一個料也無妨。”
‘啪’的一聲,茶碗落地。
中常侍春陀并幾個小黃門立刻吓得伏跪在地,連聲請罪:“陛下息怒。”
劉據為母家營私也好,華書與劉據針鋒相對也罷,都沒有讓劉徹變臉,直到她最後這一句。
滿地碎裂開的水漬,使的空氣中浮上與此時劍拔弩張的氣氛格格不入的香甜氣味。
華書在他冰寒的視線下坐正,眼前的大漢帝王愠怒于形,他沒有說一句話,可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帝王威嚴卻席卷了整個大殿,内侍們無不伏跪在地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出。
而在這熊熊怒火中心的中央的華書卻挺直了脊背,帶着一身傲骨後退半步:“臣女有負聖恩,自請閉門思過,還望陛下息怒。”
她态度謙卑,禮節到位,可臣女也好,陛下也罷,都不是應該出現在此時的稱呼。
天子一怒,流血千裡,偏隻有天之驕女,非要踮起腳尖去拔這龍須。
被建章宮門口的涼風一吹,華書才察覺後背已有汗意,她回頭看向這座巍峨的宮殿,不由苦笑出聲。
即便早就知道此事是劉徹主導,真聽到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滿心的失落,強撐到現在,渾身疼的好似都站不穩了。
“阿嫽……”
她往側向伸出手,神色卻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滞。
阿嫽從遠處匆匆跑回來,而那邊走遠的身影,好似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