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流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地說着:“我當時已經準備去找玎兒了。我自願放棄少主人的身份,跟她遠走高飛,從此浪迹天涯,我們就可以長相厮守,白頭到老。我再也不是大椿族人。”
“可是,可是他們突然告訴我。”木流泣不成聲,“突然告訴我說,父親戰死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繼承族長之位的,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趕到邊境戰場的。”
“我不想做這個族長,我真的不想......”他把頭埋在臂膀裡,就好像小時候父親抱住他那樣。
木繁卻殘忍地将他拉出麻痹自己的虛幻夢網中,拎着他的領子迫使他站起來:“你自幼,錦衣玉食,受着整個大椿族,甚至是木族,植妖族的供養。是千千萬萬個植妖族子民,才讓你無憂無慮,長到如今這個地步,有如今這一身的修為。”
“無論先族長在或不在,你都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你沒有資格逃避。”
“沒有人能為所欲為,得償所願。沒有人。”
“我也一樣。”
木繁淡淡地說完最後一句,将木流重新扔回地上,轉身離去。
“我會依照先族長的遺命,跟你孕育一個新的繼承人,他會是我大椿族新的族長。”
“而你,太不堪了。”
見木繁走了,甄青竹和張辭晚也跟着跑出去。
古青言看着蜷縮在地上的木流,幫木泥一起把他扶起來。看着他頹唐的樣子,她本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想了想還是多說了一句:“你本也是戰争的受害者。”
“你的劍尖應該指向挑起禍事的人,而不是在這裡做一些無謂的事情。”
甄青竹跟着木繁跑到正堂,追上她:“我們就這樣走了嗎?木流會放過甄古府嗎?”
木繁翻找桌案,拿起一塊印信握在手中,平靜地說:“那不重要了。”
“從今以後,大椿族,我說了算。”
甄青竹擡頭看她,覺得自己從今日起多了一個表率。
大椿族内部實際掌權人的悄然易主并沒有在外界掀起任何波瀾。
春枝鎮上的人隻知道,大椿族向甄古府訂購了千匹雲錦,還送來一大批上好的木料,幫助甄古府修繕被損毀的店面,用具。
這是大椿族主動求和的意思。
大家不禁對甄古府的人多了幾分贊歎。大椿族人向來心高氣傲,能讓大椿族主動低頭,甄古府手段了得啊。
甄古府門前漸漸重新有了前來探看的客人,隻可惜店内尚未修繕好,一時還未能重新開業。
陌玉給的藥效果比想象中的還要好,木佩在他們再次開業前就出了關。
古青言跟着睿安一起去共枕樹族探望他。
木佩看上去氣色好多了,不再兩步一喘,三步一咳。見他們來,笑着相迎:“還未鄭重謝過姑娘給的藥,救我一命,實乃大恩。”
古青言攔住他的大禮,搖搖頭:“這藥并不能使你痊愈,算不得救了你性命。”
“能叫我像正常人一般多活幾年,已經很好了。”木佩堅持謝過,連木思也老老實實地跟着見禮。
“我聽木兮說你們被大椿族為難,還砸了鋪子。”木佩面露愧色,“真是慚愧,我受了姑娘大恩,如此大事卻反而錯過了,沒能幫上忙。”
“無妨的,好在事情已經順利解決了。”古青言寬慰道。
幾人又就大椿族之事說了幾句。
“說起來,大椿族的木繁姑娘确實是個妙人。”木佩笑道,“但她身邊那位玉郎君也不差。”
古青言好奇地看向他,但沒好意思問出來,怕顯得自己太不穩重。
“此話怎講?”睿安替她問了。
“先大椿族長之所以選她做木流的妻子,是因為木繁姑娘的祖母和母親接連突破的大椿族的壽命極限。”
“可是木繁姑娘已有心上人,說什麼也不願意。先族長和各位族老輪番上陣,苦苦勸說,這姑娘都不同意,跟族裡鬧的天翻地覆的。最後你們猜怎麼着?”木佩故意賣了個關子。
“跟玉郎君有關?”古青言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