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九望的額頭被咋出一個大包。他連疼痛都還沒怎麼覺出味來,便又有一塊銀石重重擊打在他的胸腹。一刹那,他的肺腑都仿佛将要從喉嚨裡擠出。
銀石的沖擊力還未停止,連帶着他整個人一起倒飛出去,墜下山峰。
他在空中不知下落了多久,知道厮殺聲與兵器撞擊的聲音如潮水般向他湧來,湧入他的耳膜,大腦……
背部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他砸在地上,似乎壓到了什麼人。
在失去意識前,他看到山峰之上銀光大作,霎時遍布了整個天空。紛紛揚揚的銀石天女散花般從山頂散開,化作點點流行落入這片戰場,擊倒一道道身影。
空中又砸落許多人。
然後,他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時,蠶九望已經躺在了自己的軍帳中。
随軍的軍醫剛剛掀簾子出去,他的身邊隻坐着一位紅衣女子。
他一睜眼,那女子便立時湊了上來:“蠶将軍,你可算醒了!你昏迷的這些天,全軍将士都十分關心你呀,蝶将軍還給你送來了許多靈藥。你總算不負厚望,醒過來了呀。你要是再不行,我就隻能……”
蠶九望頭痛欲裂,意識還有些昏沉。勉強看清這女子的臉,他道:“是你姐姐……”
“你是不知道!”甄青竹大聲打斷了他,“那天,你我正在切磋,忽有天降隕石墜落。”
“啪叽!就砸在了你的額頭上。”
蠶九望額頭上的包更疼了。
“啪叽!就把你砸飛了出去。”
說完,甄青竹滿眼真誠地看着他,整張臉上都大寫着乖巧。
“天降隕石?”蠶九望眼神飄忽,一臉魔幻。
甄青竹小雞啄米似的點了一頓頭:“你說,怎麼會忽然有隕石墜落呢?會不會是仙界的仙人看不慣此處生靈塗炭,降下的天罰啊?”
蠶九望沉默下來。
帳外,古青言等在這裡,眼珠子轉來轉去,十分心虛。
見甄青竹出來,她立時迎上前去,忐忑又期待地望着她。
甄青竹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搞定!”
古青言長盱了一口氣,終于放松下來。
“言言。”甄青竹卻看着她的臉,緩緩道:“你那日好生厲害,一出手便将所有人都砸倒了,雙方的激烈作戰都被你給打亂了。這幾日雖說他們仍在陸陸續續地打,但總歸是緩和許多。”
“言言,你是什麼時候學了這般厲害的本事啊?”她終于問出了自己想問的。
古青言抿抿唇,低着頭往前走了兩步:“我哪裡有那般厲害的本事。”
“那日,我被那蠶九望打的十分氣憤,興許是氣得神魂出竅了,我忽然覺得好像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的東西操控了我,又神聖,又叫我畏懼......然後便是你看到的那樣了。”
古青言說完,連甄青竹的眼睛也不敢看,隻低着頭走自己的路。
這理由簡直同天降隕石一般扯。
“啊……”甄青竹張大了嘴巴。
也不知甄青竹信了沒有,古青言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迎面走來的一對小兵身上。
看樣子是剛剛輪換歸來:“這幾日植妖族被我們打得節節敗退,隻敢龜縮在雪嶺關裡,連門都不敢出,真是快哉。”
“誰說不是呢。要我說,那山河營也不過是一幫膽小懦夫。我還當那娘子軍有多厲害呢。”
古青言扭頭看了一眼身後蠶九望的營帳。
戰場上勝敗無定。這位蠶副将卻一早便笃定動妖族此戰一定會勝,極力推動此戰。而偏巧,葉副将和蔓副将又在此時好端端的突襲軍營,簡直是瞌睡送枕頭。
還有那日蠶九望邀請她二人觀戰時的舉動,也十分反常。
古青言心裡隐隐有了個猜測。
莫非,蠶九望在植妖族軍中安插了細作?
可是,植妖動妖有别,連物種都不一樣,是如何安插的呢?
她又想到那日戰場上橫生的魔氣……
“阿竹,你先回去找二哥哥,我有東西落在那日的山峰上了,回去找一找。”
古青言到達那座山峰時,卻發現那裡有個人。
這人她見過,穿着一身黑色鬥篷,看不清面容。兩族大戰那日,他就站在雪嶺關的城牆上,占着植妖族主帥的指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