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沒打算就這麼放棄。
因為她沒法過自己那關。
落蘇索性直接把沈厭的那句話當成了耳旁風:“那我現在喂你吃飯?”
沈厭:“……”
話雖是那樣說,但沈厭卻并沒覺得落蘇說完那句“試着不害怕你”之後,有什麼特别大的改善。
雖然眼神上是有在克制,不再像之前被他看一眼就想落跑的兔子。
但行動上,卻誇張了。
其中,具體體現在喂飯的速度上。
落蘇此前的喂飯說是磨蹭也不為過。
會把各種配菜連同米粒壓的更細碎一些;入口前會吹一下讓湯不要那麼燙;會看着他把喉嚨裡的東西咽完,等待一會兒再喂下一口。
可現在,說是敷衍也不為過。
湯從來不吹也就算了,就連飯也是沒什麼停頓的一口接一口。
對于這些,沈厭倒是也沒什麼異議。
隻是覺得,都是在騙鬼。
落蘇對沈厭的這些所思所想倒是沒什麼察覺。
隻是一心想早點把沈厭喂完後,好回房間去看那些畫師繪制的沈厭圖。
她必須快點把自己的膽子練出來,這樣才能保證下次見到沈厭時,眼神不會讓他覺得冒犯,或是難受。
落蘇就看着沈厭咽完這一勺後,立馬接了下一口。
也不知是她喂的技術不到位還是怎麼的,下一勺的時候,沈厭突然嗆咳了起來。
落蘇忙拿随身的帕子給他擦拭,邊止不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喂的太快了嗎?”
沈厭沒回答,隻是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恢複了靠床的姿勢。
落蘇這下也不敢趕進度了,又恢複了以前的慢騰騰模式。
喂一口看一下沈厭,見他面色舒緩,才繼續開始下一勺。
直到結束的時候,落蘇突然發現:嗯?怎麼感覺這次喂飯的時間比以前還要長。
她看了眼外頭的天色,又看了眼沈厭:“嗯,那要是沒有其他事兒,我就先走了哈?”
語氣是明顯地在跟他打商量。
沈厭看了看落蘇已經端上的托盤上剩下的兩碗飯菜,沒說話。
落蘇卻覺得自己領會到了沈厭的意思,她擡了擡手上的東西:“這個是一會兒我端回房吃的,你今天吃的量已經夠了。”
沈厭沒說話,隻是沉沉地看了會兒她手上端着的托盤,撇過了頭。
從落蘇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他歪向一邊的側臉,和閉上的眼睛。
落蘇:不會是看上她吃的東西也想吃吧???
可他吃的已經夠多了呀!
落蘇揉了揉自己空蕩蕩的肚子,果斷将托盤抱得更緊了些。
面上還維持着虛僞的笑意:“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見啊。”,一邊利落關上門。
而随着落蘇的離開,外間房梁上的暗衛也跟着沒了影兒。
沈厭環視着重新陷入安靜的房間,忽然扯出個笑容笑了一下。
偏生眉眼裡看不出丁點笑意,有的隻是無盡的黑。
突然的,眼中出現了一點火焰。
沈厭擡眼望過去,原來是落蘇重新點燃的燭台。
外邊的天還大亮着。
沈厭凝視着桌上靜靜燃燒的蠟燭,輕輕地眨了下眼睛。
-
落蘇回到房間後,卻并沒有第一時間端起那碗已經快冷卻的飯。
而是把它連同托盤先放在了一邊,執起了先前畫師們畫的那些幅畫,一張張地把它們貼在了牆上。
直到十幾幅沈厭一起朝她橫眉冷對了,落蘇才終于停下。
她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被吓起的雞皮疙瘩,又看向了地上唯一還剩下的那幅畫。
那是她自己畫的沈厭。
落蘇原本是沒打算把這幅畫挂牆上的。
但看着一連十幾幅畫一起起到的震懾效果,還是覺得應該給自己留一點心理安慰。
她想了想,最後決定,把這幅偷偷笑着的沈厭,挂在靠近自己睡覺的那面牆上。
與十幾幅沈厭隔空相對。
落蘇又最後環視了遍完成的效果,終于滿意了,安心地端起飯菜吃起了晚飯。
她的視線幾乎就沒有落在過飯菜上,全程就基本一直盯着那十幾幅畫。
每當覺得自己被吓得狠了,就回頭看看床頭的那幅沈厭。
沈厭一直眼帶星光地望着自己。
落蘇于是又好像從中吸取到了什麼力量,得以繼續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