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就看着落蘇的動作,小聲咕哝一句:“姓沈就姓沈嘛,跟謝公子相像是他的福氣嘛。”
邊這麼說的時候,邊又忍不住對那個跟謝公子相像的人瞄了好幾眼。
這回那公子身上的寒氣更是要把他直接凍死了。
更别提站在他身邊的那姑娘。
那姑娘氣得像是想當場給他來幾下:“福氣個屁福氣!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小販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道:“當然要,這是天大的臉面啊。”
這才想起這些人并不知道,沈厭因為這幅相貌而遭受了多少的落蘇:“……”
落蘇直接把小販攏在手裡的銅錢又搶了回來,還把受了番氣才買到的糖葫蘆重新塞回小販手裡,再次跟人重重地強調:“他姓沈!”
而在小販見好不容易到手的錢又飛了,終于心不甘情不願改口叫人“沈公子”,亦得到落蘇毫不猶豫地扭頭後,他們一路上又遇到了很多人。
每個人見到沈厭都會很驚喜地叫聲“謝公子”,再被落蘇一個個地給否定回去:“他姓沈!姓沈!三點水的沈!”
重複到後面落蘇都有點無奈了。
恨不得直接在自己脖子上挂個牌子,牌子上就寫:旁邊人姓沈姓沈姓沈,叫人請叫沈公子!
奈何她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适的牌子,隻能目睹着旁邊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越變越差。
沈厭在一開始聽到那商販叫那聲“謝公子”時,臉色便已很不好了。
待後面就直接演變成了嘲諷的冷意。
看得落蘇都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不該帶沈厭出來這一趟。
沈厭說不定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跟謝乘風長得相像才被抓,但今天這麼一鬧,是個人遇到他都把他提出來跟謝乘風比較。
那不就是在二人都還沒見面時,直接加深他跟謝乘風矛盾嗎?
清英大概也知曉了她的煩惱,簡單地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如果沈公子不介意,可以試着戴一個面具,我亦會同戴,就是旁人的眼光會難熬了一點。”
落蘇聽到這話正想不贊同地反駁,就聽見沈厭很冷地笑了一聲。
比之前面對那些路人圍過來喊他“謝公子”時還要冷,這回落蘇甚至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殺意。
清英似乎也被沈厭眼裡的冷意刺得驚了一下。
落蘇忙在她開口前替清英解釋了一句:“她不知道的。”
這回連清英都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落蘇感受着來頭頂針紮一樣的視線,快速地思考了下措辭,重新補充道:“她不知道你不喜歡炎熱,更别提這麼熱的天還罩着個東西了。”
說完這句話,落蘇笑了下。
像是以前經常露出的那種笑,帶着狡黠,有點調皮:“你别怪她。”
清英愣了下,明顯覺得自家殿下這個理由有點站不住腳。
但看着自家殿下的笑容,還是選擇接受了這個說法,朝沈厭道了聲歉:“這倒是我沒想到的。”她拱了下手,“不好意思,沈公子,是我唐突了。”
沈厭沒接話,隻是繼續沉沉地看了落蘇好會兒,才轉開了視線。
落蘇就又瞅了倆人好幾眼,見二人都沒有再深究下去的想法,壓着的大石頭才總算放下。
隻是放下大石頭的同時,落蘇心裡還更多了些警惕。
她是看了原文小說,所以從一開始就知道沈厭之前一直戴着面具。
但瞧清英當時對她要戴面紗時的那番措辭,便知清英是不清楚的。
而沈厭那态度,暫時也不像能接受面具的樣子。
她雖然不知道他跟面具的緣由,但既然沈厭不想把這個事暴露出來,她就會盡全力去維護住。同時,也要努力地化解一下沈厭的心結。
這麼想通的落蘇終于重新開心起來,她瞅了下現在低落下來的氣氛,振臂呼了一句:“那咱們現在繼續走!”
這句話說完,她挽上了清英的胳膊,甚至還有閑情偏頭朝沈厭笑一下:“反正咱們沈公子早晚也要見人,現在大家早點分清了也挺好。”
-
說是這麼說,但沈厭沒想到落蘇還真就一掃之前的低迷情緒,化被動為主動了。
在好幾個人試探性地朝他投過來視線時。
他還沒來得及把眉皺下去,落蘇就已經主動迎了過去:“你們是在看沈公子嗎?”
幾個世家小姐茫然地搖了搖頭:“我們是在看——”
話音還未說完,落蘇就提前阻斷:“要看咱們就近點看嘛。”
落蘇直接動手拉起了人,“沈公子站在那裡,你們不動的話他會跑的。”
沈厭略微疑惑地蹙了下眉的功夫,落蘇就已把幾個人拉到了他面前,對着他說:“細看看,咱們沈公子是不是風流倜傥、玉樹臨風、面如冠玉、貌比潘安?”
雖是問句,卻聽不出什麼詢問的語氣,有的全是肯定。
幾個世家女子不像落蘇那樣厚臉皮,隻能含蓄地點點頭。
并且,可能是離得近、再加上氣質實在大不相同的關系。
幾名女子也很快認出了此人并非她們傾慕之人,不好意思地屈身道了句:“沈公子見諒。”便該退退了。
就這樣,落蘇便憑借她的厚臉皮,一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直到遇到一位難纏的婦人。
那婦人一看便是個潑辣的主兒,離得老遠就喊了起來:“這不是謝——”
落蘇聽見那聲“謝”,跟條件反射一樣,立馬提高聲調就跑了過去,聲音大得把那婦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這是我們沈公子。”
婦人見落蘇戴着面紗而來,一下便生了輕蔑之心,連正眼都不想瞧她:“你說什麼胡話。”
尤其是看見落蘇一語說完,竟然還打算來拉她手的時候,更是一下打在了落蘇的手上,橫道,“你算什麼東西?一蒙面之人竟敢碰我?!”
落蘇有一瞬間都被打蒙了。
她看着自己被打得腫起來的手背凝了一秒,下意識地就想去找沈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