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有女人和沒女人是有很大的區别的。
在短短兩周的結伴同行後,宇智波佐助下了這個結論。
當然,他所指的并非某種應該被和諧的行為,而是某種更溫柔的,可以讓任何一個離開母親的人回憶起母親的規則。
在沉默地接受你再自然不過的照料時,宇智波佐助經常會想起自己的母親。有時候他甚至有一種沖動,這種沖動可以與拜倫式的激情等同。
他想對你說你給他一種母親般的溫暖。
然而且不說他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就說這句話的意思本身就足夠讓他沉默了。
說一個未滿二十的女人像媽媽一樣,有極大的幾率會被打。
宇智波佐助既不想被打,也不想破壞現有的狀态,于是他便一直緘默下去了。
于是你永遠也不知道,你所悉心構造的溫柔賢惠的假象輕而易舉地侵入了年幼喪母的宇智波佐助的心防。
真相是,弗洛伊德或許是個妄言者,但他的理論都是出自一定材料上的推演,而你們也終将成為那堆材料中的一份子。
當宇智波佐助殺掉如父的長兄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禮,他心中的缺口就再也無法填滿了,因為他已經沒有了母親。
你的出現給了他這麼一種可能性,所以即使你的溫柔是虛假的,他也看不出來,因為他希望這是真的。
對于宇智波佐助而言,真理不是通過權威,而是通過内心的想法來認證的。
你是第一個觸碰到他内心的女人,這就是他認定的真理。
你會像一個專業侍女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卻又不會引起他的尴尬和遠離,那種自然而然的态度所暗示的一切被他全盤接收因為他的潛意識裡一直渴望着有一個人來填補内心的缺口。你表現得好像你們之間的關系很親近,而你又是一個賢惠的小女人,生活都圍繞着自己的英雄,他的榮光就是你的榮光,他的體面就是你的體面。
你既滿足了男人外在的自尊心又滿足了男人内在的稚童,你簡直就是赫西俄德筆下的潘多拉,和會死的凡人生活在一起,給他們帶來不幸,隻能同享富裕,不能共熬可恨的貧窮。
如果你知道赫西俄德是這般描述你的,想必會捧腹大笑。
别說共熬貧窮,連富貴你也絕不共享,這個世界上沒有和平的戰争,戰鬥怎麼可能沒有失敗者?
若真有那高懸于天的王座,你将獨自坐上去。如果王座太寬,你就躺在上面。總歸是不需要另一個人的。
你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你做這些事隻希望可以達到讓宇智波佐助在接受你的照顧時不要愧疚或抵觸的目的,可是漸漸地,你發現你得到的遠比你想要得到的要多得多。
你想雖然自己不是一個幸運的人,但也沒有不幸到什麼境地。
事實上,你覺得人是無所謂幸或不幸的,任何安于自己命運的人都是不幸的,而任何不安分的人都有獲得幸福的可能性。
“在他活着的時候我不敢說,現在他死了,我說說也沒什麼。”你疊着衣服,慢悠悠輕飄飄地說。
你們之間的話題充斥着日向甯次這個名字,但這個名字,或者說這個名字代表的一切含義不過是一個開頭,你們真正談論的是之後的内容。
他說日向甯次和他的父親一樣獲得了自由,而對于日向一族的分家而言,自由就是最大的幸福。
你不同意這一點,于是你們開始辯論,或者說輕柔的争執。
值得一提的是,在争執的過程中,小心翼翼地把控着局面好讓彼此情緒不要失控的人不是你,而是他。
你對于這些細節總是很注意,所以在你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你飛快地擡眼看了看坐在窗邊的他,眼裡閃過一抹明了的神色,口中卻道:“如果你是甯次的話,你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嗎?不是說為了保護同伴而死,而是隻有死亡才能獲得自由。”
這是你給的台階,你之所以能給出這個台階,是基于你對他的了解。
宇智波佐助知道這一點,他轉頭看向你,從窗口傾瀉進來的陽光把你的半邊身子照亮,這光是柔和的,你的臉頰上還有一片竹葉狀的陰影。